在庄子后方,靠近林子山脚的地窖前,正有一名汉子停步在地窖入口处。
他正是庄主的师弟,也是庄里的大管事。
他此时从入口旁边取下了一只火把点燃,推开地窖,一股更冷的风吹来,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呼...入秋了...晚上这天越来越冷...”
他嘟囔几句,走进这阴寒的地窖内,顺着有些潮湿的台阶向下。
借助昏暗的火光,他望着寂静的地底,宽敞的地窖内摆放着三百多个酒坛。
呼呼—
密封的地窖内,忽然传来一阵微风,使得火光轻微晃动。
管事咽了咽吐沫,知道这是师父生气了。
因为平常他来这里取酒,冷是冷,但火光是不动的。
“师父...是找师兄吗?”他小心的询问,望着一切如常的地窖,他知道师父的阴魂就在地窖里。
只是他未踏入修行,看不见而已。
呼呼—
好似是师兄二字触动了什么,风比之前大了一些,被火光映照在墙壁上的影子忽明忽暗。
“我知道了...”管事点头,又转身向着上方走。
虽然他看过秘籍,知道这练气一层的阴魂伤不到他,但或许是心里愧疚,或许是自身没法修行,继而对修炼产生敬畏。
他还是有些怕这位成为阴魂的师父。
等来到地面,阳光耀下。
他弄灭了火把,就向着不远处的庄子走。
“管事...”
庄里往来的下人见到管事,纷纷行礼。
“嗯,李家的酒备了吗?”管事听到一句句人声,脸色好了许多,也恢复了之前的大管事模样。
直到行至庄内的一处假山前。
他看到在小山下盘膝打坐的庄主,才有些着急的上前几步。
“何事?”庄主睁开眼睛望来。
管事打量四周,又上前了几步,小声说道:“师兄!那老东西又发疯了!你快去地窖那里安抚他一下吧...”
“该死!”庄主听到这事后目光一凝,“若不是怕他阴魂化煞,发疯时又平白浪费法力,无法继续酿酒,本庄主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安稳他的情绪!”
“是啊...”管事看到庄主烦躁的样子,先是深有同感的点头,随后又小心询问,“这段时日来,师兄所炼制的那两个阴魂,还是不能和师兄一同用术法酿酒吗?”
“若是能酿酒,还需留着他?”庄主站起身子,“真想再杀了他!这老东西三两日就要发一次脾气,本庄主哪能静心修炼?”
庄主拳头握紧,上面青筋暴起。
管事看到庄主越来越不耐烦,恨不得现在就除掉阴魂的样子。
一时他想起之前进入地窖的遭遇,心里也有些后怕,觉得除了这阴魂也好。
因为他每次听见阴风,都能想到他曾经和庄主一起把师父炼制成魂。
但想想如今这金子,那银子,还有县里叫他爷的美人们。
他还是赶忙劝道:“师兄!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他如今还不能杀!”
“不用你多言,我知晓。”庄主目光虽然还带着杀意,但语气静了许多,“平日的吃穿,修炼所用的药材,都需要金银。在未有更好的办法前,本庄主不会断了自己的财路。”
庄主言落,就向着庄后方向走。
管事快步跟上。
等来到地窖口。
庄主挥手让他在这等着,独身走了进去。
经过向下的阶梯。
庄主再三压下火气,慢慢换上笑容,走进了地窖里面。
再往眼里滴上了几滴术法熬制的药水。
他灵气往眼睛处汇集,渐渐看到空气中出现了一道虚影。
“师父,弟子来给您请安了。”
庄主望着阴魂,脸上的笑容如浴春风,就像是他平常招待那些达官贵人一样,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阴魂看到庄主这般模样,却是虚化的脸庞扭曲,“哪有把师父囚禁在地窖里的学生?”
“这只是保护师父。”庄主摇摇头,“修士的传闻是真的,阴司也是真的。如果师父这般模样被阴司发现,定然会被鬼仙大人们拘魂带往阴司。”
他说着,又指了指自身,又看了看阴魂,“师父,你看你我二人这般,难道还怀疑修士的真假?”
“这般?”阴魂嗤笑,“你说的这般,是谋害自己的师父,让自己的师父生不如死?”
“未有未有,师父言过了。”庄主摇头,“我只是看师父时日无多,便照着秘籍上记载的拘魂,让师父不入阴司,而是继续留在咱们的庄子里。”
庄主言语间,又望向地窖内的酒坛,“而且师父留在人间,对师父一手建起来的酒庄来说也是好事。
若不是师父,咱们酒庄哪有今日?
可能还如之前那般破破烂烂,难以维持生计。
可今日之繁茂,每当月初放酒之日,宾客满座,皆是求酒。
这难道就不是师父所期望的?”
“好事?期望?哈哈哈...”阴魂听到这句话后怒极反笑,浑身阴气涌动,“什么好事?让我这残魂之躯为你继续酿酒,填饱你的私欲?”
“唉,师父怎么不明白。”庄主长叹一声,“只要有钱,就能结交权贵。莫说咱们酒庄的名声越来越远,如今已经结交到了不少江湖门派高手。
说不得弟子就能通过这些高手,有幸认识修炼中人,继而真正踏入修炼一途,而不是空有半部残缺练气法。
到时候弟子踏入更高境界,或许就可以为师父再续阳寿。”
滴答—
地窖顶层的山岩,潮气凝聚的水滴滑落。
阴魂就这样望着庄主,听着能活过来的托词,也没有再言语。
在绝望的时候,已经成这样的时候。
阴魂也没有更多的路,只能选择一遍又一遍的相信,找一个精神寄托。
“罢了罢了...”阴魂长叹,又走到了还未封顶的酒坛边。
庄主看到阴魂沉默,又开始默默筹备法阵,也是拱手一礼,离开了这冰寒的地窖。
等来到温暖的地面上。
一直在入口等待的管事看到庄主上来,是急忙上前询问道:“师兄,怎么样?”
他说着指了指地窖,“那老东西还发疯吗?”
庄主哼笑一声,“明日照常取酒。”
“是!”管事拱手,笑着和庄主一起回庄内。
“庄主...县里信馆来信...”刚来到阁楼门口,一位护卫好似在等着一般,拿着一封信件过来。
庄主拆开看了几眼。
管事也没多瞄,正准备离开。
庄主却收起信件嘱咐道:“你今夜速速赶往县里酒楼,请两位大厨来庄里。”
“请人?”管事好奇问道:“师兄,咱们庄里明日会来贵客?”
“嗯。”庄主点头,“白少侠来信,明日晌午,他与江道长、张竹、李少侠,会一同过来庄内做客,”
庄主皱眉回忆着,
“那位道长名号虽然未曾听说...但白少侠是杉琢宗传人,李少侠是苍剑门内门弟子,那位张竹和吴城张大镖头更是亲兄弟。
这三位你我二人皆是惹不起,可不能慢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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