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鱼儿忽然打了几个水漩,它也能看见林游,并且带有很大的敌意。
林游则是惊异一声,多看了鱼儿几眼,发现了鱼儿浑身散着一股纯正的水灵气。
这是灵兽!
这位道长身边带了一只灵兽!
看似是被道长点化,为道长灵宠,不然不会‘同仇敌忾’的这么明显。
一看就是给他下了逐客令。
可是林游却没有在意这些,反而想到这位道长既然能点化灵兽,让兽类开灵,这道行可不低!
再瞧这鱼儿已经会术法,恐怕点化的已经有十几二十几年时间了。
毕竟这一看跟脚就是普通的鲤鱼,就算是被点化,也很难短时间内学习术法。
更多可能是几年内,都像是人类幼儿一样朦朦胧胧。
除非是用大法力、大神通,才能让这普通鲤鱼一开始就脱胎换骨,省去那浑噩的初生,并且还能开灵后就掌握术法,堪比人类修士的天生灵体。
只是这样的大法力、大神通者,世间难寻。
但不说这样的大神通者,单说仅仅是帮妖兽开灵的大修士,以他知晓的梁国方圆九千里,二十一城三百五十二县,也只有两位城隍,一位山神能办到。
林游想到这位道长可能十几二十年前就道行高深,堪比他所知晓的大城隍,笑容不免更盛了几分,
“赵锝此人生前恶事多不胜数。就在近日,还害了一位善人,需把此事告知与众。小仙特此回来,准备夜晚托梦给本县县令。”
林游拱手言道:“之前送魂魄归阴司,实属要事在身,走的有些匆忙,也特此来和道长请罪。”
“公事要紧。”因为之前见过,江陈此时很快就平复心情,放下茶杯,回了一礼。
又想着他刚才所说的事,江陈也顺口言道:“贫道云游到此,倒是结识了此地县衙内的一名文吏,他主管此案。”
“如此甚好!”林游听到这位道长在县里有熟识,还是主管此案,倒是自来熟的进来屋子,在靠窗户的椅子上落座,准备以公差公事的身份试着和这位大修士套套近乎。
江陈看到林游明显带有善意,倒想着功法的事情,正准备找个理由询问,却听到敲门声,是齐泽来了。
他之前看完赵老六,顺道来不远的客栈这边,把房契送来,正好赶巧。
江陈先把心神放一放,把房门打开。
望着门外的齐泽。
江陈转念过来一想,幸好齐泽来了,否则林游误以为自己是修士,那自己忽然旁敲侧击打听人家修炼功法的事,不管论道还是请教,这才第二次见面,好像都有些唐突。
最少也得三四次,稍微熟悉一些,再试着打听打听。
“道长...”齐泽迎面先道歉一声,倒是急匆匆的来到桌边,一边倒水解渴,一边从怀里拿出房契道:“这是县西的房契。入睡前,道长闲暇时可以先去那里瞧瞧,如若满意,明早我带人去打扫一番。”
话落,他低头瞧了瞧鱼篓里游动的鱼儿,却看不到窗户边的椅子上正有一位鬼仙在打量他,以及他手里的那份房契。
‘县西...’林游留了心思,已经在思考下次拜访这位道长的理由。
江陈看了看房契,望着连番倒水解渴的齐泽,“齐文吏这般赶紧,可是为了赵家的事?”
“道长也听说了?”齐泽一顿,想到上山散心,不就是为了换个思路思考这案子,然后才结识了这位道长。
如今看到道长有什么想法,他也小休般的坐上椅子,好奇请教道:“不瞒道长,此事困扰我多日,总觉得张竹不是下毒的人...道长,对此事有何看法?”
江陈虚手一指他端起的水杯,“且看。”
“水里有什么?”齐泽下意识低头。
“道长,小仙且去...”林游传音一句,忽然起身。
齐泽顿时就感受到身子漂了起来,又在一把黑色雨伞的遮拦下,离开了客栈。
昏昏沉沉间。
不过片刻,齐泽发现他来到了一片阴沉的天空下。
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雄伟的大殿。
他想动,身子动不了,却诡异的前行穿过大殿,来到了一片荒凉的大地,正中有一口冒着热气的油锅。
里面黑油翻滚,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与凄惨喊叫求饶声,一个模糊的人影被从油锅里捞出来。
齐泽虽然看的心里惊恐不已,但也看清这个人影的模样有些像赵老六。
也在这时,齐泽看到一道威武的身影出现在了赵老六旁边,向赵老六质问道:“过往生前,细细道来,为何要在酒水里下毒,加害生人张竹。”
“是是是...”
赵老六回想起先前的油泼酷刑,顿时毫无隐瞒道:“回大人...小人早就听说张镖头出手大方,但苦苦找不到路子...知晓他不待见小人...
在三月前,小人见得张竹回城,就想到了一个法子...
先和张镖头其弟,张竹交好,让他对小人放心。
张竹年轻,算上以往的关系,小人几件事就把他哄住了,让他以为我真会和他这小年轻称兄道弟?
在大约五日前,小人故意把张竹灌醉,引他和后厨的伙计争吵了几句。
三日前,小人叫张竹带上酒再次来这家酒楼。
等到来到雅间,小人先是凭这些时日的关系,托词说街口的卤肉下酒,让张竹亲自下楼买些。
张竹为人重义,没有多想就下去了。
等他出去,小人就往碗里放入毒粉,倒上酒拌匀。
再往酒坛里撒上毒粉,带上酒坛,去往了后厨,让他们烫酒的间隙,趁伙计不注意,又往后厨撒了些毒粉...
等小人回到雅间,张竹已经回来。
小人与他把酒喝完,等后厨的酒烫好上来。
张竹倒满,小人就觉得胃腹一痛,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但小人本想嫁祸给酒楼后厨...到时张家大哥来查,发现毒酒,张竹又有和酒楼有过争吵,小人和张竹的关系,县上的人都知,便难怀疑到小人身上...
相反小人帮张镖头抓住凶手...或许会得到一大笔赏钱...
小人早就过够这日子,衣服缝了又补,早就想一把火烧了...
谁知...”
赵老六言道此处,也没想到自己咎由自取,把这毒酒给喝了。
他不知道是,张竹看到那没毒的碗底有个小豁口,知晓他不喜欢破破烂烂的东西,于是把酒碗对调了。
殊不知赵老六所厌恶的破烂,是对家里的破烂。
外面的东西,他觉得什么都好。
其后,赵老六又交代了其他的事,包括剩余备用毒药所藏的地方。
看似怕一次没毒死,还留着兜底多试几次。
‘这么说就行得通了...’齐泽听到案情,倒是下意识忽略了自身的处境,反而渐渐明白了前因后果,破解了心中一直盘旋的问题。
他所猜想的张竹果然不是凶手,可恰恰就是一个简单的陷害下毒案,就因为凶手变为了死者,一时间扰乱了思路。
并且他也没想到赵老六忘恩负义不说,更没想到赵老六是哪里来的胆子,真敢毒杀张竹?
可要是死的是张竹,到时候把这案子来回审查几遍,以赵老六这般粗糙的手段,就经不起推敲了。
等赵老六把整件事说完。
林游忽然转头望向齐泽方向,“齐大人还不回去?还张家一个公道?”
“我...”齐泽刚想要开口询问,却猛然惊醒过来,发现他还在客房内,保持着刚才端起茶杯的动作。
江陈看到齐泽醒了过来,则是言道:“想必齐文吏已经知晓前因后果。”
齐泽忽然愣住,本来他还以为是这几日天天想着案子的事情,导致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刚才是昏昏沉沉坐着睡着了,经历了一个古怪的梦。
但如今经过江陈一点,好似见到了他的梦。
一时间他思绪如走马观花,先前梦里雄伟的大殿、昏暗地牢里的经历,又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知晓了自己先前确实是进了阴司,见到了传闻中的鬼差正在审判已经逝去的生人罪责!
顿时随着记忆浮现,他心里翻江倒海,没想到神鬼传说是真的!
也没想到请长解惑,却是这样的解惑。
直接让他以生人的身份夜游了阴司,见到了已经逝去的人!
“道长这阴司鬼神...”齐泽难掩激动,还想再问什么。
江陈则是收起了房契,“贫道先去瞧瞧院舍,张竹也还在牢里待着。”
“是...是...”齐泽被江陈话语点醒,一时长呼几口气,想着这位奇人、高人,如今都在县里住着,也不急于一时询问,以免让道长不喜。
于是他再三道别,就马不停蹄的赶去衙门,叫上人手去往赵家。
因为证据确凿。
他无视赵家亲朋好友的愤怒目光,直接进屋开搜。
要是没证据,这人死为大,他还真不好带人来搜,否则可能早就真相大白。
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齐泽于赵老六屋内的床板缝中,搜出了其余备用的毒粉。
没等赵老六的叔伯兄弟等人喊冤,也没等仵作等人比对。
赵老六的妻室,就着急的眼珠乱转,怕这死鬼连累自己,便一股脑的全说了,
“大人!都是我夫...不!是赵老六的主意!当时我也劝他了,说张家两兄弟不好惹!但他却说一切都安排好了,让我不要管...我是真不知道...真不知道...”
她哭诉着是越说越害怕,觉得赵老六这计策太冒险,禁不起盘查,迟早有一天真相大白,但没想到这么快。
赵老六的叔伯兄弟们听到这话,大部分也脖子一缩,不再言语了。
就一位平日里和赵老六交好的兄弟,一时气急,向着那妇人喊道:“老六他婆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他...呜呜...”妇人哭着也不应话,好像真是被赵老六逼迫一样。
如今赵老六死了,她才敢说出来这些话。
齐泽却没有可怜这妇人,反而问道:“你明明知道此事,赵老六如今也...”
齐泽望着附近赵老六的亲友,‘得了报应’一词顿住,“他如今也逼不了你,你为何还不迟迟不报官?难道赵老六的办法不成后,你顺水推舟,在等张家拿钱和解此事?”
齐泽言语间,看到妇人头越来越低,知道被自己说中,顿时摇了摇头,“张竹好意借你家钱财,你却如此算计...”
他叹息一声,不顾她的哭喊,让两侧的捕快将她强行架走。
等回了衙门。
齐泽又马不停蹄的独身赶往牢房,见到了正沉默不语的张竹。
“打开牢门。”
齐泽望向旁边的狱卒。
狱卒虽然还没得到消息,但没多言,没多问,就老老实实的打开。
张竹听到声响,也下意识望向齐泽。
“案子已经查清。”齐泽走近牢房,拍了拍张竹的肩膀,把赵老六下毒与他妻子招供的事,全部告诉了张竹。
“这...他...哎!枉我待他如兄长一般!”张竹听到这个事情后恼怒不已,但随后就赶忙向着齐泽致谢道:“多谢齐大人!多谢齐大人!”
“他还真是冤枉的?”
“齐大人,您好好查一查,小的是不是也是被冤枉的?”
旁边的牢房内传来不舒服的声音,到眼的好戏没有了,没法看到一个人慢慢从生机勃勃变为绝望。
齐泽则是没正眼瞧他们,反而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难掩激动的向着出来牢门的张竹道:“张兄弟不必谢我。救你的乃一位奇人、高人!”
他说着,看似比重获自由的张竹还要激动。
但在理智上,齐泽想到了道长未曾言,也没让自己说道长的名字,一时他想着那些神鬼离奇的事情,不待张竹多问,就阻止道:“我知道张兄弟想要问什么。只是这位奇人,恕我不能多言。”
“这...”张竹看到齐泽不想多说,他一时到口的话也停在了嘴边,识相的没有多问。
但他也抱了一个心思。
陵县就这么大,等出去后,多找一找,问一问,兴许就知道救他免于牢狱之灾的恩人在哪了。
‘兄长教我有仇需报,有恩必还。况且是这样的大恩...’
他心里念叨着,如果自己家底不够,那就找在城里开镖局的兄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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