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郎…”老医师眼睛紧闭,那沧桑的脸上,沟壑一样的皱纹愈发深沉。
此时的他正把手搭在一个男孩儿的手腕上。
男孩儿面色红润,肌肤有如玉石般光滑、美好,但最教人瞩目的,还是他那几乎要嫩出水儿的小脸蛋,实在是让人会不由得升出去捏一捏的想法。
只是,这个男孩儿的双眼却格外的无神,注视这双眼,仿佛是能看到底。
这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眼睛。
不过在常人的眼中,也就只是会莫名觉得这个孩子有点“呆”。
如果问题只是这样,这个老父亲倒也不会这么焦急。
事实上,这个男孩…是个傻子。
而最让这个男人无法接受的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就是生不出第二个男孩儿了。
一开始,这个男人还觉得不是那么在意,可随着自己年岁的增长,身体的衰弱,又或是遇到了人生的瓶颈,这个男人终于要静下心来思索下一代的传承。
可这时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居然只有一个儿子。
还是个傻子。
一个傻子怎么守得住家业?
不要说外人,就是自己家里人都多少人都在盯着这份家产呢!
他已经找了许多的医生,虽然他知道傻子是治不了的,是天生的,可万一呢?
自己就这么个儿子。
他还能生出儿子吗?
一次次的事实已经让他失去了信心。
更何况身体也已经走了下坡路。
想来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即便如此,其实还有方法,毕竟儿子还在,脑子是有问题,可人是正常的,大不了养大了找个媳妇,生几个孩子下来,然后把家产给孙子就好。
带这个孩子来就医,其实也大多抱着试试看的心思。
试试总是没错的。
只是这次,医师的反应是相当的奇怪,自己儿子也就是个傻子罢了,就是不能治也就那样。
至于这么一副好像有什么大病的样子吗?
虽然心底这么想,但男人还是不由得问:“这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老医师沉思片刻,又抚摸一下这个孩子,严肃的讲:“这孩子,不是傻了,是身上有东西。”
男人瞥了这个医生一眼,说:“我家孩子怎么会沾上脏东西?”
他还记得这个孩子出生时发生的事情,虽然如今随着这个孩子是个傻子的事实,那种意象也变得有些好笑,男人也只是感叹一声没有福气。
这么个孩子,出生就有异向,是那些脏东西能沾染的?
很明显,这孩子大概率是某个神仙下来受罪的。
神仙是邪祟可以近身的?
这不是玩笑嘛。
男人摇摇头,也没有说出原因,而是讲:“医,这种事情就不要多说了,我不信这个。”
“不一样。”老医师仍旧紧紧盯着这个孩子,“他很特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孩子,可他明明应该十分聪慧,如今却是这么个无知的样子。”
“如果不是邪祟,我也想不出什么缘由。”
男人终究是带着自家孩子走了,但他心里也开始有点半信半疑。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意向。
谁能拒绝那样神秘的事情呢?
如果那是真的,自己的孩子有那份福气,能让自己的家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皇帝老子那要有大天命的,想来是不容易,可一个宰相什么的,岂不是信手拈来?
男人心里那种欲望再次被轻易的勾起来,它就在那里,只不过是被暂时的压下去,现在只是终于释放了出来。
他迈入一个写着“宁静致远”的大房子,这里是郑家。
“回来了。”家里主妇平淡的讲。
她压根没有瞧那个自己的孩子一眼,就好像当他不存在。
“嗯,回来了。”男人乐呵呵的抱着手上一句话不说的小家伙,“静远啊,今天开不开心?”
没有回答,只是吃着手指的动作更加仔细。
女人不经意间瞥到这一点,顿时觉得恶心。
她直接就远去,明显是不愿意接近这个孩子,事实上,郑静远一直也都由奶娘喂养,他的亲生母亲,基本上就没有碰他几次。
如果可以,女人更想掐死这个孩子。
她觉得这个孩子会克死自己。
不过她终究也是个女人,在这个郑家,她无法做到什么,更不要说杀掉目前家主唯一的继承人。
她就是再不喜欢这个孩子,也终究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要为这个郑家着想,她也想得明白,这个儿子当做一个种马就行。
跟一个傻子,没必要纠结那么多。
都这样了,何必呢?
现在的她就已经开始物色几个女孩,也不需要家境如何,毕竟真的门当户对,对方大概率也不会嫁女人给一个傻子,既然不考虑这个,那范围就很大了。
一个傻子,什么女人不凑合,可为了孙子,还是要找个好女人。
但女人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枕边人,好像又一次多了些心思,明明之前都不是这个样子。
难道是今天遇到了什么?
女人思索起来,今天自家男人带着那个孽种去看了医,可都看了那么多次,一直都差不多,脑袋有问题可没法治,女人虽然知道的不多,这种事情还是明白的。
难道是医师说能治这个孩子?
这几年的当还没有上够?
女人一时间辗转反侧,她一想到自家男人又要乐呵呵把钱给骗子,就满肚子是火气。
虽然都是小钱,可被骗就是让人气愤。
那不怀好意的医师,女人决定要让人去查一下。
如果这次再是骗子,女人不介意派人打死。
反正打死的骗子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她暗暗想着,终于是睡去。
然而第二天派遣出去的下人却告知她,那个医师已经离去了,说是去外地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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