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本来神经无比紧张的齐瑞又松弛了下来,缓缓朝沙发上靠去。
大火已经扑灭了,师傅许国强现在人在医院里有许优优照看着也不用太担心,兜了这么大的圈子,王东也该露出他的本来面目了。
“哦,我说你这只臭猴子没这么好心大老远的来看我,敢情是人家黑金刚不稀罕你,你才想起我来了,早知道我就该把你拒之门外,谁求情都没用。”
被齐瑞一语道中心事,王东也见好就收,赶忙换上一副笑脸。
“要么说是野心家,眼光毒辣,佩服,佩服。”
齐瑞当即一摆手,笑声斥骂。
“你少来,这番话你跟黑金刚也说过吧,那他有没有跟你念《大风歌》?”
很多时候,最了解自己的往往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对手。
从大学时期,齐瑞跟孙宪刚就针锋相对。孙宪刚被提名做学生会主席,齐瑞愤愤不平,干脆自己挑起大旗,组建了一个校谊会,自领校谊会的主席。你学生会不是有入会的门槛吗,齐瑞干脆就把校谊会的门槛全部取消,不管是本届同学还是往届同学,谁想加入都可以加入。但有一点,入会就意味着要交钱。平时校谊会组织个什么活动聚个会之类的,所有花销全从校谊会的账户里出。
孙宪刚因为在带领学生会的时候表现出色,不管学校有接待任务或者是其他什么任务,全都交给孙宪刚。齐瑞也不甘落后,组织校谊会的会员们带上米面粮油去各个敬老院,又是帮着擦桌子又是帮着扫地的,甚至更离谱的是,齐瑞为了在行动上压过孙宪刚一头,还专门花了五百多块钱找人教他按摩,有了这个手艺在敬老院里更是获得了不少的口碑,还被当时的电视台上门采访,被授予“最具影响力的大学生”称号,很是被齐瑞炫耀了一阵。
而孙宪刚跟齐瑞最大的不同,就是孙宪刚不管做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出师有名,行之有度,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格的事。齐瑞却恰恰相反,他认为不管什么规章制度都是用来打破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制度,才能促使各项规章制度越来越完善。所以齐瑞在大学期间一直在制度的边缘徘徊,屡次挑战孙宪刚的底线。
孙宪刚不止一次的在人前人后传颂过《大风歌》甚至几乎兄弟四人每次聚会,孙宪刚都会用《大风歌》来表达自己的志向高远。用孙宪刚的话说,只有跟你们关系近才唱《大风歌》给你们听,别人想听他还不唱呢。
大学毕业几年后,孙宪刚真的实现了他伟大的志向,成了轻纺集团董事长。齐瑞却不想给孙宪刚当拎包小弟,愤然退场,另起炉灶。
“念了,他还语重心长的说‘威海加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老二你说这可能吗?我都已经是威纺集团的厂长兼任董事长了,我要是跟他走了,威纺怎么办。”
听到王东这句话,齐瑞心里大概有谱了,不由得呵呵笑起来。
王东的茶水早就喝完了,茶壶在齐瑞这一方,王东倒着不方便,而齐瑞也再也没有给王东续杯,而是直接从原地站起来。
“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老二,叫声二哥会死吗?你还是第一次来我这个厂子吧,走,我带你四处转转。”
所谓客随主便,王东虽然筹钱心切,但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而且,他进入祥瑞制衣总共还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也许他能从祥瑞制衣的现代化建设上汲取到不少的成功经验。
跟着齐瑞的脚步,王东参观了染印车间,虽然齐瑞已经分发给他全套的保护器具,但设身处地进入印染车间还是能闻到不小的呛鼻子的气味。齐瑞解释说,虽然很大一部分的布匹原料都是带印花生产的,但还是会有小批量的白布胚,需要在生产成衣之前根据设计的花型进行染印。之所以增加这一道工艺,就是因为白布胚比带印花的布匹成本低很多。
下一站,两人来到了裁剪车间。在这里王东并没有看到像很多制衣厂那样有无计其数的人对设计好的版型进行整布裁剪,而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将厚厚一沓布匹按照不同的角度放在一个大机器下面,通过液压技术实现批量裁剪。只有裁剪完的布匹才会有几个人分门别类的存放好,再有专门的人送往不同的缝纫车间。
而到了缝纫车间,王东只能听到咔咔作响的电动缝纫机缝纫的声音,当然缝纫机型号不同,缝纫技术和缝纫角度也不同。虽然王东对缝纫了解的不多,但也能分辨出来至少有正向缝纫、反向缝纫、双向缝纫三种缝纫技术,能满足消费者对不同服装缝纫样式的需求。
“看到没,我这才叫流水线。在这里,每个人的工作相对单调,几乎每天都在重复昨天同样的工作,直到这一批次的服装生产完,才会更换工作方式。大家不需要操心很多,只需要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可以了,每个车间主任对生产的所有产品负全部责任。像咱们的威纺,顶多就算是各个工种的大杂烩。”
王东深有感触的点点头,这就是制度管理以及流水线带来的好处,不管负责哪一个环节的工人,只需要自己这个环节不出问题,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执行,所生产出来的服装要么全好要么全坏,基本不会出现质量参差不齐的情况。但有一点需要王东规避的,那就是一个人长时间单调的重复同一项工作,会滋生倦怠情绪,只有适时消除员工的这种倦怠情绪,才能保证每个批次的产品都是合格产品。
最后一站,他们来到了仓储车间。所谓的仓储车间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单独的部门,这里不仅有白布胚的存储,还有半印花布料的存储,经过印染后织造成布匹全印花的存储,还有服装成品存储等等,分门别类。
邢襄市不比洺州市,这里寸土寸金,即便齐瑞如今家大业大,也豪横不到每一个单独品种单独一个仓库存放的条件。不过一整圈转下来,给王东带来的震撼还是振聋发聩的。
“行了,除了设计部门我不能让你看以外,其他的你都看见了。这可全都是我用真金白银砸出来的,我也知道你来肯定是要借钱,你说个数吧,如果数额不大我自己就能做主,如果数额太大就得经过董事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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