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西。
雪姬站在人群中,仰头望着头顶,齐念操控一柄柄铁剑,与天狐妖王对峙拼杀的画面。
拳头攥紧,几乎攥出血来:
“这样下去不行的,算卦的,你到底看出来结果没有?”
旁边,布衣神相披头散发,仰头直视天空,双眼流淌下血泪: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他呢喃着,突然惨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旁边的江小棠、南宫婉等人猛地看过去,就听到这名来历神秘的卦师半是难以置信,半是惊愕地说:
“是他……是他……”
某处街巷。
一座高楼,神皇拄着剑,紧张地望着四方战斗的余波,身后的书箱里,二青用小脑瓜顶开盖子,慌得一批:
“完了完了,伱赶紧叫季平安,咱们跑吧……”
神皇却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望向了北方,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兴奋:
“国运在聚集……”
“啥?”二青茫然。
城东。
秦乐游抬手一抓,将一柄大剑收回,却被剑柄带来的强大力量,砸的狠狠撞击在武庙,嘴角溢血。
他有些疯癫地盯着天与裴武举厮杀的鹿王,眼底却分明已浮现出绝望。
然而就在这时候,半空中疯狂对拳的两名观天强者突然毫无征兆,同时拉开距离!
竟暂时停手,并动作整齐划一地猛然望向城北武庙方向!
“怎么了?难道北边被攻破了?”
秦乐游忙扭头望去,然后惊愕地看到,被茫茫大雪隔绝的视野。
此刻忽然清晰了许多,不,不是清晰……而是……
雪……停了。
……
城北武庙。
伴随魔猿身躯弓起,将臂膀后拉,捏成拳头。
庞大的阴影死死锁定女武夫,数千名百姓无一例外,都恐惧地闭了眼睛。
夜红翎也平静地迎接死亡。
然而,预想中被锤杀的一幕却迟迟没有出现,世界仿佛陷入诡异的安静。
风声小了。
夜红翎睫毛颤抖,疑惑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那一尊庞大如山的魔猿妖王,此刻仍旧保持着挥拳的姿态,却突兀惊疑不定地望向远方。
远方?
夜红翎忍受着强烈的疼痛,竭力扭头,望向身后的北方。
继而,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渐息的风雪中,白茫茫的天际尽头,竟有一道人影缓步走来。
那人仿佛只是闲庭信步般行走,可每一步踏出,便拉近极为遥远的距离。
前一秒还在天边,下一秒,便已抵达近前。
那是一名星官,他披着颇为宽大,绣满了星辰的黑袍,随意而慵懒。
头顶黑白间杂的长发,在风中摇曳着,同样随意地披洒在脑后。
他拥有着一张并不如何出众,但却令人一望便此生难忘的年轻脸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只是一双眼睛,却仿佛沉淀着无数岁月,深邃如星空大宇。
夜红翎认出了这张脸。
不只是她。
九州到王公贵胄,下到贩夫走卒,没有人会不认得这张脸,以及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史书之的名字。
“大周……国师?!”
魔猿惊恐的声音,压过了漫天风雪,穿透庇护所厚厚的石墙,炸响于百万人耳畔。
那本该死去十数年,曾经镇压了一个时代的九州第一星官,大周国师微微扬眉,视线一扫,睥睨道:
“看来,我来的还不算太晚。”
……
这一刻,伴随大周国师踏雪而来,声音传遍整座城市。
无数还在厮杀的双方,都猝然停了下来,愕然地望向北方。
寻常人或许还看不清晰,但对于修行者而言,借助术法与超绝的目力,足以看清情况。
城西。
齐念袍袖抖动,倏然拉开距离,身后无数铁剑组成剑阵,缓缓旋转着。
可此刻,这位曾经名动江湖,有幸得到国师指点的剑道强者如遭雷击,仿佛忘记了身处何地,更连眼前的对手也都忽略不见。
而那只天狐族长老,竟也同样没有趁机出手。
当听到那无比熟悉的声音,如同被定格在原地,一寸寸扭头,狐狸脸孔显出极为人性化的惊恐与愕然。
“大周国师!”
城东,化作人形的鹿王浑身肌肉闪烁光辉,沉默寡言,极少开口的它此刻死死盯着北方天际,吐出了这个名字。
国师只死了十几年,作为本就寿命悠长的妖族强者,不少妖王级长老都曾经亲眼见过大周国师的真容。
那个名字,更是过去几百年内成长起来的,所有妖族强者心中的噩梦。
可……怎么可能?
不只是它,对面的武疯子裴武举同样如遭雷击,呆呆地望着那曾点拨于他,音容笑貌犹在眼前的国师,心中升起强烈的虚幻感。
“噗!”
南城。
厮杀中的双方骤然分开,老观主气息跌落,头顶借来的法力已然消磨殆尽。
黄尘化为一堵墙,封死在武庙前,以星官最强防御,抵挡着数名妖将的攻击,也是气息衰败,嘴角溢出鲜血。
可这一刻,伴随魔猿惊恐的叫声,厮杀的双方同时拉开距离,扭头往去。
“师尊!?”黄监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远处,四圣教主眉心的第三只眼射出碧绿的光辉,脸色却骤然惨白,身体瑟瑟发抖,不由自主,浮现出源自记忆深处的恐惧。
“不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
……
……
南唐,宛州,大觉寺。
佛门总坛坐落在南唐国都,一座占地极广的建筑群中。
“吱呀。”
琉璃菩萨结束打坐,推开禅房的门,入眼处,是宽敞的寺内天井,有僧人往来洒扫。
因地处九州之南,气候宜人,此时仍绿树如茵,与余杭大雪形成鲜明对比。
佛门队伍已返回大觉寺数日,只是令琉璃意外的是,当代佛主,却迟迟没有召见她与净光菩萨。
“咚”
寺庙内钟声响起。
琉璃迈步穿过走廊,一座座庭院,最终抵达佛主平素居住的殿宇外。
身为佛女,她有面见佛主的资格,而令她意外的是,刚抵达,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净光菩萨。
“佛子”净光仍旧是清秀少年僧人模样,仿佛不久前佛心破碎的不是他一般。
“你去见佛主了?”琉璃嗓音虚幻地询问。
净光笑了笑:“他不来找我们,便只好去找他,正所谓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琉璃向来不喜佛门打哑谜那一套,径直问:“他说什么?”
净光说道:“佛主不在,我没见到。”
“不在?”琉璃皱眉。
“恩,说是早几日,便已往北方去了。”净光微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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