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辜地说道:带你回去营地。
杨树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哪儿也不去,我跟雪月的婚期就快到了,我答应她的必须做到。
我看着他那张清瘦了不少的脸,心疼地问道:雪月给你下了药,使你想不起来过去。你真的要扔掉过去吗?
杨树见我忧伤神色,面露一丝惊疑,略略收了怒火,问道:我的过去是谁?
我笃定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说道:一个深爱我和我深爱的男人,叫做杨树。
他惊讶地看着我,愣住了,眼中一缕幽光,如此细长明亮,却漂浮不定。
我见他怒气消了些,便对他说道:你一定累了渴了也饿了。我把饭菜都带来了,趁热吃吧。
杨树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不悦道:那你先把我放了,你绑着我怎么吃?
我无奈答道:放了怕你跑了。这样吧,我喂你。
杨树一听,怒气又上来了,愤然看了我一眼,当即回绝道:我不需要。
我走过去,蹲下来,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亲吻了他干裂的嘴唇。
他躲闪不及,愣在那里,任我吻过。
我放开他的脸,看着他,好多好多的思念想要告诉他,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转身把饭菜拿来,用勺子舀了,放到他的嘴边,他扭头不肯吃。我一手托着他的下巴,一手把饭菜喂了过去。他被我这样抓着,十分尴尬,不情愿地吃了一口。我于是有了信心,继续一点点地喂他,他迟疑不定地吃着,偶尔偷偷看我一眼。看他把一小碗饭和菜都吃了,我便也坐在他身边开始吃饭。
我吃得狼吞虎咽,一副饿坏了的样子。
吃完我跟他说道:你睡了五天,我可没得睡。现在我要睡了。
我让齐彬把床、桌子、椅子、茶杯等都搬来柴房。我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傍晚了。接着吃晚饭。依然是我喂他吃点饭,他饿了五天了,一时不能吃太多。吃完饭我照样倒头就睡。到了半夜,我被一阵呻吟声吵醒了。我点灯一看,他神色昏昏,冷得瑟瑟发抖。我连忙跑过去,双手抱着他说,一会儿就好了。我的脸贴着他的脸,我的脸热,他的脸冷。但是他冷得都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了。我把胸前的小葫芦摘下来,拨开他的嘴,把金露灌了进去。他的嘴唇冻得发白,抖抖索索的。我抱着他直到他又暖和过来。我竟然睡着了。我抱着他睡着了。醒来天已经亮了。我终于松开我的手,我的两只手臂又麻又酸。我看了看杨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着我。
我站了起来,一边甩着麻木的手臂,一边对他说道:饿了吧?
他不再那么愤怒了,只是说:能不能先放开我。
我看着他清淡的脸,答道:放开你可以,但是你跑了我怎么办?
他叹息说道:我不跑,我跟你们去营地看看。
听闻他如此说,我不禁一阵欣慰,说道: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他无奈问道:什么问题?
我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问道:你真的喜欢雪月吗?
他的眼神犹豫了起来,迟疑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半晌终于答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紧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只问你喜不喜欢她。
他扭过头去,沉默不语。
我想了想,拿出短剑,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
他立刻起身站了起来,甩掉那些断绳,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我的脖子。
他的手修长有力,我被他捏得几乎无法呼吸,决然地闭上眼睛,四周一片寂静如同死灰。
许久,他松开了手,默不做声地站在那里,神情暗淡。
我缓过一口气来,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对他说:早饭还没送来,先喝杯水吧。你应该也渴了。
他站在那里依旧不吭声。我于是倒了一杯水,端着走过去递给他道:给你。
他依然不动。
我一把抓起他的右手,把杯子塞到他的手里。他终于拿起来,默默喝了。
一会儿,齐彬端着早饭过来,看见杨树的绳索已经解了,受到惊吓,差点洒了。
我让齐彬把饭菜和药汤放下,然后跟杨树一起坐下来吃早饭。
看着杨树吃完饭,我指着那碗药汤,对他说:你把解药喝了吧。
杨树看着那碗药半晌,然后端起来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看着。杨树喝完,扭头看我,发现我还在看着他,不由低下头去。
齐彬又过来的时候,我跟他说:齐彬你带着两个侍卫先回去吧。
齐彬不放心的说:这里离营地很近,万一有魔兽来了怎么办?何况……
说着他看了杨树一眼。
我一脸平和,对齐彬说道:我跟杨树在一起没有什么不安全的,魔兽来了,他自然会保护我。你回去跟白统兵说我们过几天再回去。
齐彬忐忑不安地允诺去了。
杨树看着齐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问我道:你喜欢的人叫做杨树?
我痴痴看着他那张令我思念不已的脸,说道:你就是杨树。
他硬着头皮迎向我粘稠浓密的目光,说:也许认错人了呢?天下长得相像的人很多。
我眼睛都不眨地说:不可能弄错。
他又问:那如果真弄错了呢?
我心想:难道他是怕我弄错人了?
我心中一喜,口无遮拦了起来,认真地说道:果真弄错了,你便做我的压寨夫人。假如真的杨树回来了,我便纳你做个偏房。
他忍不住笑了,好似一朵花乍然绽放,又如旭日初升的晨光,柔美无限而又明晃晃。
我不禁看得出神了。
他却只是扭过头去,不看我,也不说话了。
我看着他优美的侧颜,接着说:你以前很少笑的,失去了记忆反而笑得多,笑得那么好看。假如从前的杨树真的是你,你还要恢复记忆吗?
这对他来说似乎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他沉吟片刻道:总不能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吧。雪月跟我说,我是个孤儿,从小跟她青梅竹马,我都信了。如今你说不是,那我也应该探查个究竟。
我于是问他:你喜欢我吗?
他正在喝水,听闻我如此一问,差点呛到,我赶紧伸手给他拍拍背。
他终究是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杨树,哪怕你永远失去了记忆,我也要让你重新爱上我。
我跟杨树就这样在这个小山城生活着。我们一起种花、赏花、插花,我们一起吃饭,聊天。杨树在这里过得平静而安心,一点都没有提回青州或者去营地,乖乖的等待我的安排。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也有半个月了。
这天早上,我照例来到他的房间叫他起来吃早饭,他却迟迟不起身。
我心想:莫不是生病了?
我走过去,俯身叫他道:杨树。
他不应。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那怎么回事?我伸手拿起他的手臂,想要摸摸他的脉搏。突然他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拉到床上,吻了我。一时间我莫名纠结——到底是谁吻了我,是杨树,还是玉晨?我想要推开他,但是他的力气那么大。他轻易翻过身来,把我压在身下。我使劲的挣扎,却被他越抓越紧。杨树,我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我已经无力再挣扎,无论你是杨树,还是玉晨。我停止了一切抵抗,任他摆布。我闭上了眼睛。他俯身吻上了我的眼、我的唇、我的身体,从上往下,贪婪得好像饿极了的兽,又轻柔得好像无意中流经的云朵。许久,他停下了那些急切的动作,静静地躺在我的身旁,抱着我。
我轻轻问道:今天你是杨树,还是玉晨?
他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柳西,我想起来了。
我转过身去,吻了吻他如花的唇瓣、微微闭着眼睛。我抱着他温暖的身体,好想就这样,过完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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