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八年,靖康之变、北宋灭亡后75年,距离宋光宗赵惇与慈懿皇后之子,赵扩登基为帝已有八年。
两年前,北伐失败后签订嘉定议和条约,南宋割地赔款,宁宗对金朝皇帝称侄,认金朝皇帝做伯。
如今虽已过去两年,江湖和民间仍群情激愤,恨不得亲上北伐杀敌,盼望着王室北定中原。
然而朝廷重文轻武由来已久,士大夫把持朝政,整日饮酒作乐,沉疴积弊难返,适时,江湖民怨沉积,草莽丛生,武林势大,江湖众人渐渐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朝廷命官被杀害也偶有发生。
有感时局倾颓,天子之位不稳,朝廷日渐衰弱,宁宗赵扩定于亚岁这一日于皇城南郊圜丘祭天,祈求上天的赐福。
两个月前就开始训练的车象并排而走,一共有大象七头,前面有几十面红色的旗子,伴奏的鼓锣鼙鼓也有十几面。
每只象有一人跨其颈,身穿紫衫,头戴交脚幞头,手执短柄铜刀指挥大象。大象到了宣德楼前,排成行,面向北面而拜。
之后再是仪仗数百,天子御辇跟随其后,而后再是文武百官,随行侍卫与随从,宫女太监共计数万人。
先是祭祀天地祖宗,经景灵宫,然后至太庙,最后到南郊举行祭天仪式,做了众多礼仪动作,赵扩有些乏了,掀开帘子,向随行太监问道:
“还要多久?”
随行太监唇红齿白,净面无须,约莫二十出头,尖着嗓子,低眉顺眼地答道:“回官家,距离南郊还有约莫半个时辰。”
摆摆手,赵扩让太监退下,有些疲惫揉了揉额头,由于祭天礼仪所束,宫女不能贴身伺候,他只得自己揉了揉太阳穴。
“陛下,老奴给您揉揉?”
这时候,一个中年太监见赵扩面色疲倦,上前问道。
“韩大伴,你说上苍真的能庇佑大宋,庇佑朕吗?”
抬头看了一眼中年太监,想起祭天的目的,赵扩有些失神,不知道这样是否有用,也只有对从小陪伴在他身边的韩大伴,他才能说说心里话。
韩憧快跑两步,贴近赵扩的御辇,两侧的小太监赶紧将帘子挂起来,然后空出一块地,让给韩憧。
韩憧看着这个他从小效忠的中年男人,一转眼,已经过了三十来年,赵扩也不复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他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不显,轻声安慰道:“官家无须多想,官家乃是当今天子,神器归属,万民归心,必有天佑。”
“但愿吧。”
赵扩喃喃道,他有些不信神的存在了,他的高祖和曾祖那么相信仙身,不一样被俘,受尽屈辱,最后还丧失了半个国家,而他父亲和爷爷,那么相信仙神,和北边的战争不还是屡战屡败。
听见赵扩的喃喃自语,韩憧赶忙低下头去,装作没听见,有些话官家说得,而他听不得。
“就你我二人,无须这么小心翼翼。”
回过神来,赵扩见韩憧一幅谨小慎微的模样,摇摇头说道,他们主仆二人,已经历三十多年,只有两人时没必要这么正式。
“奴才只是官家的家奴。”
言下之意,韩憧说要在乎自己的身份,这是在变相提醒赵扩,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给那些牛鼻子文人攻击他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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