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昨夜饮酒宿醉,清早直奔县衙又不曾寻过吃食,此刻早已饥肠辘辘。于是商量一番,决定寻个小酒楼,叫上一桌酒菜。
至于巡街,待王五和李四寻巡一遍街头,找不到他二人,那俩傻小子定会去街尾找他二人,权当是替他二人巡过了,届时谷清寒二人去街尾和那俩傻小子碰头便是。
“你和我说说这恒山弟子的卷宗上怎么写的。”谷清寒坐下说道。
“这恒山弟子,名叫赵公义,年方二十,五日前进了咱青阳城。隔日凌晨死在城西街巷,被打更人发现,死时身中数刀。”刘大志擦了擦桌上的油污,将手中的卷宗抄本摊开,边看边说道。
“还真是仙家所提的附加任务,眼下时间还很充裕,这任务但做无妨。”谷清寒想了想,这捕快查案的活儿他也是第一次干,先拿这个练练手。
“死者生前去九曲坊玩过色子和牌九,输钱后和九曲坊的人闹了一番,就被赶出来。后来又有人看到,他去桃红坊喝了花酒。”
“如此说来,这赵公义应该是死在桃红坊咯?”谷清寒疑惑道:“怎会在城西街巷被发现呢?”
“这事儿还得去过查过才知道。”刘大志挠了挠头:“卷宗上就这么多。”
谈话间,二人酒菜已上齐,三杯两盏下肚,在刘大志的介绍下,谷清寒也渐渐对王不快的生活熟络起来。
酒足饭饱过后,二人才去街尾将那俩碍事的傻小子打发走。
“头儿,咱们先去赌坊还是青楼?”刘大志好奇地问道。
“呸呸呸,小点声说,再怎么说我也是正儿八经的捕头。”谷清寒看了看四周,就要去捂住他的嘴:“先去九曲坊,人少清净,我估摸着现在还没开门呢。”
九曲坊是青阳县最大的赌坊,其背后势力鱼龙帮在青阳县也是权势滔天、黑白通吃的主儿。
鱼龙帮也算不得本地帮派,早年间,那运河还未改道,虽说不曾流经青阳县,官府也是在本县征了好些人做那漕运的活。
同为青阳县出身的几人,仗着几年跟着官府走南闯北的经历,借着运河通便,把哪家货物紧俏,哪家货物滞销打听得一清二楚,一来二去靠着投机倒把发了迹,建了这鱼龙帮。
自从那运河改了道,鱼龙帮心一横,从漕运脱了身回青阳县,赚的是赌坊放贷、酒中掺水、逼良为娼的钱,反倒是如鱼得水。
令谷清寒二人惊讶的是,饭点时分这九曲坊内早就聚满了赌徒,吆喝声、叫喊声此起彼伏。
二人连忙向九曲坊前的守卫表明身份,不消片刻,就有九曲坊的管事前来接待。
这来人头戴一顶方帽,衣着一身绣有祥云纹的上好丝绸,身后跟着两名短衣家仆。不说是管事,谷清寒还以为是哪家地主老爷。
“鄙人,王得发,早就听闻这青阳县王捕头,义薄云天、侠肝义胆。”这王管事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非凡呐!”
“谬赞,谬赞。江湖兄弟们捧场罢了,没想到你一小小管事,眼力倒是不错。”谷清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拍了拍王管事的肩膀,应承下来。
你捧杀的是王捕头,与我谷清寒何干?
王管事也是愣了一愣,纵使他在九曲坊这鱼龙混杂之地干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意识到有些失态,他轻咳两声道:“王捕头是为恒山弟子遇害一事而来的吧?”
谷清寒点了点头道:“你尽管如实答来。”
“我记得那日正在后堂核对账本时,听到赌坊传来打砸声。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来闹事,就叫齐了人手去前厅。”王管事说道:“不曾想就是那小子,输了钱赖账。说什么自己师承恒山,又说庄家手脚不干净。”
刘大志点点头,一边听着,一边记下王管事的供词。
“王捕头你是了解我们的,我们九曲坊做生意,向来规规矩矩,这印子钱说是三分利就是……”谷清寒听罢,连忙打断王管事。
“不好意思,老毛病犯了。”王管事陪笑道:“要我说,就是那人就是输急了眼,我在九曲坊干了多少年?什么人没见过呐?”
那小子倒真有那么两下,看着也不像是花架子。不过我们鱼龙帮小门小派,哪敢惹恒山派呢?费了点劲将他治住,就请他出了坊门。”王管事一脸无辜的看向谷清寒:“那些个打碎的桌椅、花瓶自然也是要赔的。不多,就把他外面那件衣服扒了下来。”
谷清寒点点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听完管事的答话,自然是要去赌坊看看走个程序。在管事的陪同下,二人走向这青阳县最大的销金窟,只是光顾此地的向来都是穷苦之人。
一个个瞪大眼睛、涨红脸的赌徒,不停呐喊着自己下的注,仿佛是充了气的猪脬子,在开盅前膨胀到最大,随后又干瘪下去,或垂头丧气地溜走或与向九曲坊借那断子绝孙的印子钱。
谷清寒摇摇头,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玩物上,真是愚不可及。
刘大志见谷清寒好似动了恻隐之心,开口提醒道:“这些人不值得搭救,给他们再多的钱,也只会成为他们的赌资,他们唯一的盼头,不过是哪天运气好能赢更多的钱罢了。”
忽然,不知何处传来阵阵惨叫声,谷清寒正欲问清事由,只见那王管事追了上来,将身旁的家仆支走,大声呵斥道:“哪个杀千刀,脏了咱王捕头的耳朵。”
一个家仆打扮的汉子闻言,慌忙从侧门走出,快步跑到谷清寒面前,满脸赔笑地看着他:“实在对不住,俺不知道今天来的是王捕头,下手没轻没重了些。”
谷清寒看看周遭熟视无睹、麻木不仁的赌徒们,又看看一脸平静的王管事,顿时没了打抱不平的兴致。他自小就随燕叔在市井生活,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确实是烂泥扶不上墙,他自认为没有本领搭救这些人。今日就算把他们从鱼龙帮手中救下来,他日也会落到虾帮、蟹帮手里。
一旁的刘大志见状,开口问道:“那被赵公义砸坏的桌子在哪?可否带我看看。”
谷清寒也没了查案的性子,草草转了一圈,待管事将供词签完字、画完押后,二人才被客客气气的请出九曲坊。
“头儿,接下来该去调查桃红坊?”刘大志问道。
“不急。”谷清寒打了个哈欠道:“这案子既然是上面派人盯着的,咱们要是把活都抢了,其他捕头面子上可就挂不住咯。”
刘大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谷清寒还有个难处,他从未去过烟柳之地,委实不知如何与风尘女子打交道。这事儿能让他人代劳,他还是不掺和了,更何况,那探索任务完不成,扣他残章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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