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看这三言两语,可以说是直接把司马府锤到了尘埃里也不为过,更是为他之后追踪这些蛮子刺客的幕后主使而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思路。
在刺杀发生的当晚,他手底下的兵抓住了一名细作,结果这细作竟声称自己乃是司马三公子的妾侍。
这样一来自然就顺理成章的把司马府拖下了水,那么接下来隐藏在背后的骆家又岂能独善其身?且这吴谨珍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他只需好好审问,顺着这条藤蔓将上面挂着的所有葫芦依次摘下就好。
该笑话骆弘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这种平日里自以为是上等人的货色,许是从未将吴谨珍这类人放在眼中过,很显然他不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往往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才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因为谁都说不准他们曾在何时何地,听到、看到了什么。
“你们可听到吴大小姐的话了?这女子和司马府没有任何关系,也并不是吴大学士府上的堂小姐,还不把人先押下去,待稍后细细审问?”路承恩扬了扬下巴,沉声吩咐道。
那两名近卫痛快的领了命,不由分说的上前直接把人给拽了起来,动作之间更是没有半点客气。
被弄疼了吴谨珍这会儿也终于回了神,她深知自己命运已定,愤怒瞬间冲破了她的理智,继续大喊大叫了起来:“吴海瑶!你好歹毒的心肠呀!我知你一直记恨莪抢了那周四郎,可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个的模样!”
“我比你差在何处?我就是不服!我就是不服!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吴海瑶,你不得好……”
凄厉而又刺耳的咒骂声响彻整个夜空,却又突然戛然而止,原是另一名近卫动作极快的弯腰拾起了方才被路承恩随手丢弃在地上的布条,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再次堵住了女人的嘴。
紧接着两个人转了身,十分干脆的押着吴谨珍走远了。
路承恩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只冲着海瑶拱了拱手:“我已留在这里四名近卫,待会儿如若再有什么事,他们自会护你与吴夫人周全。”
“多谢路将军关怀,接下来的路怕是不那么容易走的,还望将军多多保重才是。”海瑶福身回了礼,他们二人皆知,难啃的骨头总是在最后的。
路承恩应了一声,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转身大跨步的离开了。
又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坐立不安的赵氏终于将吴修远和那个前去通风报信的丫鬟给盼了回来,吴修远虽一身的狼藉,但好在身上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根据他自己回忆,当丫鬟将海瑶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与他听的时候,便已心生警觉,起身正要走却被一位太子一脉的官员给缠了住,对方像是喝多了,说什么都不许他离开。
就在二人拉扯之际,忽然就天降了几位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均手持大弯刀,如狼入羊群一般的凶猛,见人就砍。
当时的猎场内不是没有武将,可惜大部分都吃了不少酒,身手不如平时那样灵敏威猛,突发状况下能护住自己就很了不起了,压根没有余力去救别的同僚。
因为早有准备,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吴修远二话不说的带着丫鬟转身就跑,奈何一直有一个刺客紧紧的追在他屁股后面。
为了活命,无奈之下吴修远只得放弃了身为当朝三品官员的固有骄傲,跑到了一个山坡边缘,连滚带爬的跳了下去。
好在下方野草灌木疯长,便于隐匿行踪,再加上路承恩的近卫及时赶到,那刺客最终放弃了找寻他选择了回援自己的同伴,他这才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
“天杀的,难道那刺客与你有仇不成?可老爷你本分做官一辈子,更不曾得罪过旁人……”赵氏一边替吴修远处理着擦伤的地方,一边气愤的嘟囔着。
这边吴修远也是颇觉的奇怪,他这样的反应也是此时大多数人的常态,毕竟能窥到其中真相的,只那么寥寥几个罢了。
于是海瑶斟酌着开了口:“说来其实父亲也曾无意中得罪过不少人的,父亲难道忘了吗?”
她敢打赌,猎场之内死亡或是受伤的,肯定没有太子的支持者。
要么说骆弘信这次的谋划确实值得推敲,还能顺手除去异己,岂不妙哉?
经她这么一提醒,吴修远先是皱起了没,随后脸色大变,显然是推测出了一个相当大逆不道的可能。
男人迅速起了身,快步走到门前,掀开帘子向帐篷外左右看了看。待到确认四周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后,回转过身一脸严肃的叮嘱:“此话切记不可再提!”
海瑶乖巧的点了点头,干脆闭上了嘴,顺势把视线放在了帐篷内正中央放置的那个火盆上。
风起云涌之际,如此漫漫长夜,是注定无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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