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奇的脸色陡然变得冷漠,声音阴沉如寒渊之冰:“你们没得选择。”
适才还在愤怒出声的人顿时全部噤声,他们怕傅奇一个命令就将他们就地灭杀。
他们是流民,常年奔波,天下无家,来去不定。
总有人求生于市井里,抑或求死于山河间。
这些年来,从来看到的尽是别人嫌弃厌恶的目光,以至于他们都有些自卑局促,甚至都不敢勇于反抗。
看到这群人的表现,傅奇脸上显现出满意的神色。
他首先要清理的蛀虫,就先从流民开始。
他正要下命令,一道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响起:“将军,我想问个问题。”
傅奇拧紧眉头,道:“怎么又是你?先前在官道之上,我容许你耽误一时半刻,此刻,你又想做什么?”
这个流民,似乎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说话的自然是李伯禽,他如果再不发声,恐怕今日过后,去往魏州的征兵,就只剩两千八百六十三人了。
李伯禽缓缓走出,看着傅奇,不卑不亢道:“将军,我若是用刀剑砍在你身上,你是否依旧能够安然无虞?”
刚说完这句话,便有一正规士兵喝骂一声:“大胆,竟敢对将军如此说话。”
傅奇微微抬手,这个动作让那名正规兵士立刻闭嘴不言,他轻声道:“**之身,安能与刀剑利器对抗?这不算是问题。”
李伯禽目光如炬,却自有一股争锋相对的气势:“那么,拳脚难敌刀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将军既然派出这个任务,就应该明白若是没有兵器,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进入茫茫密林之中,就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试问,如何返来回复将军呢?”
“试问,公平何在?”
“试问,既然流民的命不是命,何苦太宗陛下要以天下人皆为臣民?道天下族皆一族呢?”
傅奇怔然片刻,脸上露出异色,被问得哑口无言。
“流民就是流民,若是在其他地方,或许会受重视,可是在魏州,本就没有公平,你们流民,如同星星之火一般,也想与那天间皓月争辉?量力而行是为智,不自量力是为蠢!”傅奇直言不讳道。
李伯禽略微恼怒,没想到在古代阶级之差竟然如此严重,他一朝陷入阴谋诡计之中,沦为流民,也就失去了话语权。
所有陷害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怪不得世间有万万人,却都趋之若鹜地往那朝堂之上行去,哪怕那座桥下堆满了枯骨残躯。
独木桥下面到底摔死了多少人?没有人会去在乎。
独木桥的彼岸,无论站着多少人,都会受到世间万民的仰望。
高不可攀么?
独木桥的彼岸真的高不可攀么?
朝堂之上,真的不可奢望么?
流民,不可以有话语权么?
今日,他要定了。
他的身子站得很直,气势如虹:“星星之火,却也足以燎原。”
傅奇脸色微黑,看来此人要跟他作对到底,不终止不罢休了。
可是他并不是嗜杀之人,仅仅是天生看不起流民而已。
流民的糟糕印象盘桓在他心里,已有整整十五年,挥之不去。
记得十五年前,他刚刚参军的时候,正为自己成为一名真正的唐兵而骄傲,而自豪,而意气风发,少年张扬。
反观那些同时期的流民,逃窜,无知,卑微,羸弱......
如今眼前这个年轻人,倒是令他生起了浓烈的好奇之心。
傅奇狂笑一声,道:“报上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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