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砖瓦砾扑簌簌地掉落,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废墟中钻出来。
“你别吓唬我,要不然再给你一巴掌,然后给你塞茅坑里。”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废墟的动静才变小了,一件青蓝衣袍飘逸浮动,如薄暮天际线上的一点翠微。
衣袍整体宛若流水,协调和谐。它的肩甲上有一轮弯月环绕着一轮烈阳,显得极为平衡。
它蕴含着魔法力量的波动,在空中波光闪烁,隐隐有黄昏晖光。
云扬感觉一切变得极为缓慢,自己的动作似乎在水中一样慢,但法袍依旧裹挟着薄雾,衣摆摇曳,无声的传递着它的强大。
族长看到它目露崇敬。
“这是守护我族的神器,其名薄暮法袍。”
“哦?”
听到这是薄暮法袍,云扬略微一愣,而后回过神,看向那件浮出水面的衣袍。
青蓝衣袍随风而动,并没有如他料想的一样服从他,而是依然散发着愤怒的情绪。
这让云扬感觉到奇怪,自己又没见过这件神器,它老针对自己干什么。
族长面色一变,出言道:“神器说你身上有恶魔的气息,跟最近侵蚀它精神领地的一个亚扎卡纳气息很相似。”
“跟我身上气息相似?”
这句话让云扬眯了眯眼。
难怪薄暮法袍要搞他,原来是这家伙最近被一个亚扎卡纳搞了,不过怎么会跟自己身上的气息相似,难道拉默私生活不太检点?
“它自己不出去干掉那个亚扎卡纳?”
望着法力滔滔流动的法袍,云扬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件有意识的法袍自己不出去。
“因为一些原因,神器出了狐谷会陷入沉眠。”
族长开口解答,她欲言又止,目光闪躲地看向云扬。
“族长,什么事你说就行,我们是一家人。”云扬托着下巴,不知道族长半天想说什么事。
阿狸轻轻俯在他耳边解惑:“刚才我询问族中近况,密林有一只亚扎卡纳时隐时现,让大家都很害怕。”
族长听到阿狸帮自己解围,点了点头。
看着浮在半空的薄暮法袍,还有族长殷切却又犹豫的目光,云扬懂了。
原来它们都想干掉那只亚扎卡纳,却又因为各种原因干不掉。
薄暮法袍是因为出不去狐谷,而族长则是无法杀死亚扎卡纳,毕竟那需要碧翠斯赐福过的红刃或者血刃,亦或者逼出它们的真名。
“族长放心,包我身上,一只小卡拉米罢了。”
他想通之后答应下来,忽然看向飘在半空的薄暮法袍。
“我不是恶魔,只是因缘际会掌握一些恶魔力量,你必须跟我一起出去,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云扬背过身,双手后扬,似乎是在等法袍自己穿到他身上。
听着他强硬的话,族长很担心神器会愤怒暴起。
但这一次令人没想到的是,原本确实出离愤怒的法袍看到云扬身上某个东西后闪动了一下。
死雾弥散,青蓝的光辉如荧火坠明,点缀在这件精致的法袍上。
它缓缓套在云扬身上,绽放出无比的月华,令周围的冰原狐不敢直视。
“嘻嘻,你也有新衣服了。”
阿狸倒是毫不意外法袍的改变,在云扬身上发生任何事她都不会奇怪,因为这是她的丈夫。
她酥手微抚,抚平法袍穿在云扬身上的褶皱,青蓝的辉光如月莹星。
族长看着阿狸的动作很担心,法袍会屈服自己贤婿她能理解,因为云扬确实强悍,神器有灵,择主而事她能理解。
但阿狸碰薄暮法袍,它竟然也没反应,这让族长十分惊讶。
在群狐的注视中,在清冷的月华与明烈的日光中,云扬披着薄暮法袍,腰悬血刃,挽着阿狸向外面走去。
薄暮法袍的荧光烁烁,它确实屈服于云扬,但这不是自己选择他的理由,也不是它允许阿狸亵渎自己的理由。
能令一件有意识神器彻底屈服的,唯有真正的神明。
漫天皎洁的月华与炽烈的光芒之下,这对璧人脖后的狼灵图腾与羊灵图腾熠熠生辉,和鸣至极。
远在某个冥界的羊灵正在狩猎亡者,忽然有所感知,看向云扬所在的世界。
“亲爱的恶狼,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轮回的四季,交替的昼夜,还有烈阳与皎月。”
“我闻到了寂灭的死气,勃勃的生机,等等,怎么还有腥臭的恶魔!该死,原来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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