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心理焦虑?”
陈亦望着心理医生递过来的测评报告。
脸颊瘦削,漆黑的头发,微微发黑的眼眶,勉强不算糟乱的头发,显而易见的是,陈亦近期的精神状态并不算好。
而他所在的地方,是雅典皮瑞斯港的某家精神病院,在一年之前,陈亦通过国内大学的交换计划来到希腊留学。
他就读的专业是宗教学。
最近这个月,陈亦不知道为何感受到来历不明的烦躁,常常连续几天失眠,即使偶尔入眠,也总是幻梦频发。
那些梦境里,他总是身处一片粘稠的漆黑之中。
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好似幻听般的声音。
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呼唤一般。
陈亦怀疑自己患上了某种心理问题。
“是的,朋友,”
心理医生的身体松懈,显然病人的问题算不上什么,
“你的心理问题并不严重。”
“并不严重…可我已经失眠好几天了,即使偶尔入睡,依然会做奇怪的梦,听见幻听般的声音。”
陈亦说道。
“这句话你重复很多次了,朋友,我得说,你要适当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学会相信我的业务能力。
你的焦虑的原因在于,你太过在乎别人,或者说,你太过爱护别人了,哪怕是素昧蒙面的人,你都会去给予忧心。”
“我知道、我知道,爱别人,那样不好吗?”
陈亦听得有些不耐烦。
心理医生以柔和的语气宽慰他道:
“我接待过许多朋友,你的问题并不算什么。你要学会忽视,要学会对那些陌生人等等这些不要动恻隐之心,即使他是乞丐或者残疾人。
你的心理问题也很常见,要知道,谁都希望自己像神那般爱人。”
像神那般爱世人…
陈亦把心理医生的话听在脑海里。
自己觉得自己很精神,但不知为何,听力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听一半漏一半。
像神那般爱世人…
陈亦有些失神了,脑子里回荡着这句无足轻重的话语。
“放轻松,兄弟。”
心理医生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打起手势,试图通过肢体语言来安抚陈亦的心神,
“我知道你的心里悬着大石,但现在,大石放下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陈亦听着医生的声音…
大石已经放下了,没有抑郁症、没有焦虑症…只是简简单单的心理焦虑。
随着心理医生的耐心宽慰,陈亦感觉自己像是在被催眠一样,慢慢卸下心防。
倦意从脚趾间席卷上来。
“那里有沙发,你可以到那歇息。”
心理医生站了起来,他靠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扶住陈亦的肩膀。
“你说得对,医生,我该放松下来了。”
陈亦有些迷迷糊糊道,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决定相信医生,相信心理学。
就在这时…
滴。
莫名其妙的,像是水滴的声音。
陈亦的心头生出了某种触感……
他猛地一惊,打了個激灵,泛出冷汗。
许多人都有类似的体验…
突如其来的触感好似一道闪电掠过,却又一闪而逝,好似时候未到,当人猛然回首时无从捕捉。
那触感好似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像是某种急切的呼唤。
陈亦被这触感陡然惊醒了。
他猛地推开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面露惊诧,呆呆地立在原地。
“谢谢医生,我想我该回家休息。”
被惊醒后,陈亦此刻精神极为清醒。
这清醒令他都为之惊愕。
“好吧,我的朋友,你只需要记得,造成你近期频犯焦虑的主因…仅仅只是心理焦虑,那真的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要有什么不适或者精神不好的时候,随时打电话给我。
不要自己硬抗,那样会造成严重的心理创伤,甚至会忘记自己是谁。”
心理医生尴尬地收回了手,他走上前去,为陈亦推开诊室的房门。
陈亦走出了这间由民宅改建的诊室。
此刻正是春季,地中海的春季阳光总是温和,陈亦扬起脸,让肌肤尽可能地接触阳光。
揉了揉眼睛,陈亦觉得自己的手像是擦试过几遍的羊皮纸似的。
陈亦自言自语道:
“该回去了。”
陈亦转过身,穿过马路往寄宿的家里走去。
神那般爱人…
神那般爱人…
陈亦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不自主地,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这显然是精神状况不好的明证。
不知何时,他的双脚踏上了马路。
四周能听到轿车的低鸣声,这座沿海的港口城市,空气中能闻到海水的腥味。
走过两条街巷,四周的空气流动似乎缓慢了下来,有种神奇的粘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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