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觉着这几天的六哥有些怪,不时问问自己有没有去过祖坟,都说自打来金陵就忙着琏二哥的事,哪有空去上坟,他还问,一连问了三天。
今儿又来问了:“兄弟,你们真没去过祖坟?”
是坟都在城外,贾家祖坟也是如此,大老远的,天又这么冷,是真的没去过。
“六哥,我这就去行不行!”
“你这孩子,急什么,六哥问问不行吗。你嫂子也没去过?”
“她更出不去的,那屋里还有一个大着肚子的呢,她烦还烦不过来,哪得空儿去上坟啊。”
贾琼终于放了心,是时候让尤氏钻坟前的草棚里了,能知道尤氏一直没来金陵的除了冢中枯骨便是阶下之囚。
冢中枯骨好办,他们父子两个回不来,没地对证去;阶下之囚只能提前描一下,他进了监尤氏才到的家。
唯一可虑的便是管家金彩了,贾琼连找他喝了三天的酒,话里话外的点他,鸳鸯这姑娘不错,可能大老爷相中了,你要是愿意我就回去说说;要是不愿意,包我身上了,准给鸳鸯安排妥当,不让大老爷老牛啃了嫩草。
当然了,贾琼也描了一下尤氏的事:“听说珍大嫂子早就来了,你也不说去坟上看看。”
金彩想说我隔几天去一趟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嗐,都是我老昏悖了,好久不曾去过,六爷您替小老儿担待着些。”
贾琼甚是满意:“我也就是这么一说,金大叔莫要多心。如今也是腊月了,天寒地冻的,在野外也是难捱。我想着,珍大哥既然也不在了,也别让嫂子一个人受苦。回家守着也一样。”
“诶!我明儿就去接回珍大奶奶来。”
贾琼敬他一杯酒,啧啧两声:“金大叔,您还有个儿子在京里吧?做什么营生呢,要不,去跟着贾芸跑车吧。”
金彩连忙敬了回去:“那可感情好!我谢谢六爷了!”
妥!
今晚送尤氏过去钻草棚子,明儿一早接她回来,这篇掀过去后,宁府还是尤氏的,这就算老子给儿子打下的江山。
安排好这件事,才去找了王熙凤,告诉她准备好银子,戴公相到了金陵城,找他求告这件事,一准没错。
王熙凤一听就放了心,能自金陵大理寺捞出来贾琏的人不多,但这位戴公相一准能成。
“他怎么来了金陵?”
“督军来的,兄弟我好歹是征南军的主簿,他要来当面问问战况,我趁机求的他。”
“芝麻绿豆大的官,也值当的来问你?”
贾琼也不恼,反而问她:“拿好主意了没,承惠三千两,钱到放人。”
王熙凤委委屈屈给了两千,说真没了。
贾琼信她才怪,但不想戳破罢了,自己垫了一千,告诉她欠自己的早晚要还。
忽然问她:“那屋那个,你打算着如何处置啊?要是想害了她,就在金陵动手,省的带回了京城家里你再费手脚。”
这是试探一下王熙凤,她要死性不改,那真没得救了,该死就去死。
要是软了心肠放过两条人命去,倒不是不能救她一次,关键选择在她自己。
王熙凤脸色阴晴不定,遣走了平儿和小红,细细的问贾琼:“好兄弟,你有什么主意么?我是恨他们,但真要我下死手,我又有些怕。”
知道怕就好!
贾琼未料到王熙凤会怕,其实也是拜他所赐,阖族子弟给她背族规时,给她吓破了胆,头一次知道若是没了老太太在,单凭着族中的子弟就能置她于死地,也让她知道了凡事不可做绝。
贾琼犹豫了一下,王熙凤眼眶便发红:“六叔叔只要帮我了这一次,凡是对六叔叔不利的事,我准保告诉叔叔你。”
此叔非彼叔,是对婆家小叔子的尊称,潘氏金莲可是说的最好:“叔叔可要吃奴家的馒头。”
“那行吧,我的主意便是,让琏二哥给她安置在外,当成个外室罢了,眼不见心不烦,而且不许她的孩子姓贾,你也别想着留子去母。不入宗牒,嫂子的心不也放下来了吗。”
“你二哥他能答应?”王熙凤吃不准贾琏。
“他?不答应就继续牢里呆着呗。说句帮理不帮亲的话,要不是他这么胡闹,哪有今天啊!”
王熙凤眼神一亮:“送哪去合适?回了府里怎么说,万一老太太和老爷想要抱重孙子、孙子了怎么办?”
“要我说,问问那位去,直言相告,国公府里容不下她,这是要杀头的罪,要不是她怀有身孕,她也得坐牢。
如今给她条活路,她也得给别人条路。不是还有妹妹未嫁吗?赔给张家做媳妇去,姐姐毁了亲,妹妹给续上,再带着姐妹俩一起走,琏二哥愿意养就养,当个挑担也由得他们去。
回了府里实话实话,要是认了孩子认了亲,琏二哥这个爹可就没了,取舍留给他们。”
尤三姐比之尤二姐更甚,贾琼绝不许她害了柳湘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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