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月初二,宜出行、会友、动土、开丧。
拂面的春风暖暖,河边的黄柳依依。
确实是个出游踏春顺带发丧的好日子。
通州码头,贾琼率贾府众子弟并亲族好友,挥手告别了贾珍一行,眼见得楼船只剩下桅杆后,贾琼命人点起了火盆,率先脱下孝衣在火盆上撩了三撩,余者各自如是。
这是除大孝的意思,再然后便是服小孝,依个人心意吧,贾琼绝不强求。
一身青衣的贾琼,兴致颇高,高声喊了一语:“谢过各位亲朋,贾家无以为报,备水酒素席在宁国府中,望请莅临。”
除了贾家的子弟外,从者了了,贾琼见女眷们也撩好了丧服后,说声回府,这一场一波三折的贾敬之丧,算是在京中结了尾。
骑在马上悠然而行,忽然路旁有人咳嗽了一声,抬眼看了过去,是周全。
一身寻常的蓝衫,肩上搭着一条手巾,头戴着小帽,见贾琼认出了他来后,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新茶到货!洞庭碧螺、阳羡雪芽!”
这是有事找自己啊。
贾琼记好了地方,先带着众人回府。
忙七忙八安顿好了一切,才回了家里,换了身衣服自后院门出去,转了几个圈,又回到了这所茶庄前。
进去点茶,被迎进了一处雅座,不多时,周全端着一盏茶过来会面。
“有急事?皇陵那里有了变故?”
周全一笑,随手关了房门,摘了小帽坐在贾琼对面问他:“会养马吗?”
贾琼一口茶喷在地上,莫名其妙的看着周全:“养马?我...!!!我会帮母猪产子,你信也不信。”
周全笑的更欢:“不管是养猪还是养马,你赶紧的学吧。不日,有衙门征召你,然后你便等着出征。”
“出征?打仗去?跟谁?”
“据说是南边有个茜香国,这回没来朝贡,也没来吊唁,圣上命南安郡王统兵去问问,还是不是王土了。”
贾琼目瞪口呆,他记起确实有这么一段故事来,倒霉的南安郡王兵败被俘,不得不用探春充作养女去和亲。
原来已然到了此时呀!
“皇陵那里可好?”
周全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这就是破他们哭陵逼宫之法。四王为首,余者皆从也,调开其中几位,剩下一王,看他还敢不敢逼宫。”
贾琼恍然大悟,原本的铁网山之后也该是如此的布局,而原本的铁网山必定是逼宫成了的,圣上以妥协换回京,回到京中便开始逐一发落。
自己总盯着贾元春的生死,却看不到更多人的去向。
比如南安郡王的出征,比如王子腾的病故,这些都是一起发生,只是结果分了先后。
据周全所言,南安郡王率兵南征,西宁郡王奉旨西北彻查平安州,东平郡王则去江南给西、南两家征集粮饷,京中只留下个北静尔。
“那我该是立功了呀,逼宫的事,是经我手给的圣上,怎地还要我出征?”
周全一皱眉:“这便是赏赐啊!你我本是探子,混在军中又不是上阵杀敌。大胜归来,你我身有军功,简直求也求不来的事,贾兄,不可自误呀。”
“你我?”
“对,我在明,兄在暗,盯死了南安。”
“呵呵!”贾琼使劲的冷笑:“万一输了呢?”
周全不以为然:“蕞尔小国,仗着路远不服王化,天兵一至,冰消瓦解也。”
唉!
贾琼起身拱手,不待周全起身,便开门而去,留下错愕的周全不明所以。
本是调虎离山计,谁能想到居然打了败仗,南安死不死贾琼漠不关心,他忧虑的是贾探春。
去是一定要去的了,跑也跑不掉,但明知是败,自己又怎么能苟活下来呢?
禀明圣上,南安必败?
就算圣上不治自己乱军心之罪,也会强派南安出征,备不住,天子巴不得南安败呢。
不惹这个麻烦,去就去,周全透漏的养马之言,自己多半会混在后军之中,押运粮草或是统领兽医,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贾琼半点也没有治强军平天下之心,那些根本不是他能懂得事,胡乱插手,只会死的更快。
长嘘短叹的回了家,金荣传来话,琏二奶奶等他多时了,但见他回来,务必过府一会。
说了声知道了,就要往外走,忽然顿住了脚,扭身问金荣:“金荣,你会养马吗?”
金荣诧异:“我会那玩意儿做甚?爷您是想养匹马来玩,此事简单啊,西府里环老三的舅舅赵国基会养马,让他给您挑一匹好的来。”
贾琼眨巴眨巴眼,一想着能如穿越小说般调教出一位功勋世家子贾环来,心情忽然转好。
也对,救贾探春这种事,就得贾环来,亲姐弟么,他不救谁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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