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可不是榆枝胡编乱造的,是崔雪上一辈子满脸狰狞对她控诉说出来的。
说她不过是卖国贼的女儿,凭什么有男人疼,有婆家爱。
一个嫁给乡野男人的村妇,凭什么长了一张狐媚脸。
明明应该低到尘埃里的人,偏偏比谁都过得好。
她不服,不甘心,所以才会帮着堂姐害她。
多可笑的理由,偏偏是事实。
榆枝这会瞧着崔雪脸上的神情变化,心里痛快极了,慌了吧,慌了就好。
崔雪确实慌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的想法,榆枝会知道。
不,只是巧合而已,她不知道,榆枝蠢笨如猪,根本不会知道。
众人都看呆了,这个还是那个老桑家,自诩清高,不染凡尘的儿媳妇,这股泼辣狠戾劲,可是老桑家的真传啊。
老桑家的人也惊呆了,刚刚还拔凉拔凉的心口,这会热情似火,想不明白榆枝为什么会这样,但不妨碍他们高兴啊。
桑叶难得不对榆枝翻白眼了,桑葚波澜无惊的眸子,都有了异彩。
桑大壮握紧的拳头松开了,粗厚的大掌里已经被掐得血肉模糊。
王新凤眼珠子一转,拍着大腿喊:“哎哟,枝枝啊,你身体还没好,可别气出个好歹了,一个白眼狼而已,咱不值当啊。”
榆枝虚弱的晃了晃,大扫帚又狠狠的抽过去:“我想不通啊,心里堵得慌,我最要好的朋友,竟然想要我的命,毁我的清白,这些天在医院,食不下咽,坐立难安,就是想等她来跟我解释,告诉莪一切都是误会。”
“可她没有,面都没露,我明白了,她就是嫉妒我,恨我,想要我的命,真是好歹毒的心啊,我难受啊,难受得心口阵阵的疼,任何人都能这么对我,可她怎么能。”
“这些年她生活不容易,我给吃食,给钱票,给各种可以给的帮助,我把她当唯一的亲人照顾,帮衬,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悲戚控诉下,榆枝下手一点没收力,一下比一下狠抽在崔雪脸上,原本还有几分清秀的脸,早就面目全非,重要的是屎味乱蹿,熏得人脑袋发蒙。
看热闹的众人原本还觉得榆枝变得太突然,下手太凶残,可一听,又觉得理所当然,换个白眼狼这么对他们,他们也能气得上去生撕。
这姐妹反目成仇的戏码,还是挺有看头的。
崔雪简直要气死,内心一阵咆哮,理智告诉她忍,一定要忍:“枝枝,不是的,我没有,你听我解释,我想去看你的,但是你知道,我人微言轻,我不敢去啊。”
“那个包子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在公社买的,想着考试辛苦,买了两个,特地一人一个补身体,我的那个吃了没事,你会中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要是早知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吃的。”
“你在考场晕倒,我急得不行,其他人都不理我,我没办法只能去外面找人,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混混啊,枝枝,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才让你误会的?”
“你把我当好姐妹,我又何尝不是,我们在这里都举目无亲,所以相互依靠,我对你的好,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吗?外人几句话,你就这么误会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崔雪躲着榆枝的扫帚,大声表明心迹,声泪俱下,不比榆枝的悲愤哭诉感染力低。
但话里话外都在给王新凤桑大壮上眼药,放以前,榆枝肯定坚信不疑,就是桑家人在背后使坏。
以前崔雪就是这么怂恿榆枝,和桑家人产生龌龊,闹得家里不得安宁的。
榆枝咬着牙,又狠狠抽了两扫帚,才慢慢收力。
好似不可置信又忍不住质疑的看着崔雪:“真的吗?真的只是误会?你没有嫉妒我,没有恨我,没有怕我一直踩着你,让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活成我的影子?”
“我一直做什么都比你强,做什么都比你好,运气也好,日子也好,学习也好,长得还比你好看,你嫉妒我是应该的,我不会怪你,但是你不能害我啊。”
崔雪咬碎了一嘴的牙,不要脸的贱人,你哪里比我强了?贱人贱人……苦笑道:“你是我的姐妹,我怎么会呢,枝枝,你真的误会我了。”
榆枝吃惊的踉跄后退两步,双手无力,没拿稳扫帚,掉了。
小脸惨白,捂着额头喊晕,朝着桑大壮伸手:“大壮,扶我一下。”
桑大壮沉着脸迅速将榆枝接怀里,扭身就要往公社跑。
榆枝偷偷拧了他一把,虚弱道:“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小雪,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你知道我很看重高考的,却因为吃了你的包子可能落榜,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后来你又找了混混想带我走,我一时气愤才会这样。”
“小雪你这么好,肯定不会怪我的对不对?这次是我误会你了,以后,以后不会了。”
不等崔雪回话,榆枝脑袋一歪就晕在了桑大壮怀里。
桑大壮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急得又要往公社跑。
王新凤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在蠢儿子脑袋上:“傻愣着干啥,还不快带枝枝回去,哎哟,身体还没好又给气晕了,这可怎么办,快啊蠢货,你还愣在这,要是把人冻出个好歹,老娘扒了你的皮。”
桑大壮满脑子空白,撒腿就往家跑。
桑葚挑了挑眉,亦步亦趋跟上。
桑叶瞧了眼肿成猪头,还满脸屎尿的崔雪,心情大好。
流里流气的吹了个口哨,扛着大包小包,欢喜回家。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陆陆续续走了。
他们可不敢去关心崔雪,崔雪平时和作精时的榆枝一样,眼高于顶,瞧不上他们这些泥腿子。
以前好几个村子里的小伙子看上崔雪了,想示好,结果人家满脸鄙夷,尖酸刻薄的奚落一顿,奚落得大小伙臊得满脸通红,怀疑人生,她转头又跑去公社举报这些年轻小伙耍流氓。
这可是要命的事,从此再没人敢往崔雪跟前凑了。
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都离她远远的,崔雪这样的人,他们这些泥腿子可没资格靠近。
人群陆陆续续散去,就剩个邓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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