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雨村离了孙纲府衙，天色已晚，此时坐在马车上，不由沉思道：“孙师嘱咐自己的几件事，非视若子侄者，不可为也。那侯尚等一众师弟、好友，个个质朴坦诚，以后要多加交往才是。”

正想着，听李响道：“公子，到家了。“

雨村下车，步入后厅，早有晴雯迎上来，嗔道：“好大一身酒味，公子这几日，日日饮酒，可是要小心身体。”服侍雨村更衣，又道：“我去取醒酒汤来。”便去了。

雨村见其窈窕身形匆匆去了，心中暗乐：“爷我身体好不好，你日后就知了。”

也不答话。喝了醒酒汤，漱过了口，与晴雯谈笑几句，待腹中暖流再走个几遍，疲态尽销，遂自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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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村第二日闭门谢客，只等孙纲消息，果然在日中时分，有人备得车马来请雨村。雨村跟着去了。

待见得孙纲，又见提督学政孟良大人也在场，雨村早上前见礼，几人寒暄几句，马不停蹄，又取路而行。

过得约一柱香时间，见一个耸立大门，上书四个大字“致远山庄”。雨村不知，这致远山庄也是姑苏官营，平时只为上官或外地同僚来访姑苏，暂作居所之用。巡抚徐大人等众省来高官，亦暂时居在这里[1][2]。

入得山庄大门，但见一片辉宏建筑群，美轮美奂，精彩异常。

众人又行了一会儿，几人下车，雨村随二位大人来到一个精致院落，大约三进深浅，院门上书“醒泉居”。雨村想，这里该是巡抚大人一众暂居之处了。

门子见孙大人等来此，早迎上来请安，取了帖子望里回话。片刻又出，引众人入得前厅。

厅里已坐着巡抚徐大人、布政使王大人等一众省来官员，金陵赵大人不在，想来是已经回返金陵了。

大家见面施礼寒暄一二，分宾主坐了。

徐大人向雨村笑道：“雨村小友，闻汝《水调歌头》词，吾们几个日夜品读，只连茶饭也不思了。”

众人皆笑。徐大人又道：“如此好词，百年难见，还望小友与我等解读一番，可好？”

雨村忙上前，团了一揖，道：“赖巡抚大人，诸位大人谬赞，学生惶恐。”

又道：“时值中秋，每有思亲。适逢诗会对赌，念及去岁金陵辞父，家财破败，心中忧思，尤又深矣。只想皓月当空，众亲不在，独我一人清舞，怎一番落寞情怀。遂有，‘我欲乘风归去，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之语。”

众大人感同身受，暗自点头。又听雨村道：“后又想到，雨村受姑苏之恩，又承抬爱，姑苏上下，与亲者不知凡几，故有‘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句。”

众人又是唏嘘一番，孙纲、孟良等知他所说‘与亲者’，心下甚暖。

雨村又道：“诸位大人，雨村经年研读八股时文，对诗词骈赋，所猎非精。愚得此篇，靠一时之勇，非平日之功也。正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此篇为学生偶得，若累得诸位大人盛名垂青，学生实在惭愧。”说罢长揖到地。

这一备话，又谦虚，又恭谨，又合情理，听得众人无不目光炯炯，喜爱之情，皆露脸上，心中均道：“此子他日不可限量。”有官员插言道：“雨村小友过谦矣。单此‘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一句，细品来，也是难得之佳句，可见小友诗才之能。”众人随声大赞。

徐大人自是大喜，和王大人、孙大人等一众围上前来，与雨村谈笑叙说诗文风月。一会儿又说道瘦金书法，自是索求墨宝，雨村自是答应下来。

今日自当写下《水调歌头》瘦金帖二幅，一幅与巡抚徐大人，二幅与布政使王大人，只因堂上众人，以二位为最尊也。

其余众大人，当日后写得，使人送交。只不方便时，可托与姑苏孙大人，待为转交。一众方罢。

是日自然酒宴众人，雨村与众大人推杯换盏，感情不由加深。

及至酒酣之时，徐大人拉雨村手，道：“雨村小友，诗词固佳，时文不可偏废。明岁大考，雨村可有准备？”

雨村回道：“回大人，学生已略有准备，计划下月启程，入京赴考。”

徐大人举杯道：“小友之才，吾平生仅见。京中春闱，只待听汝捷报传来。”

众人皆和，满饮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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