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以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按捺下躁动的心思,仔细聆听之后的叙述。
耀手中的文件又是接连翻过两三页:“就像刚才说的那样,莫尔在职期间刻苦认真,做事勤勤恳恳,多次撞破了他人的歹谋,深得城主和城中居民的喜爱,几番请辞也被央求着留下。当然,虽说莫尔不再精进自身的施术计数,但他也曾为了更新世界树周围的防护系统,对阵法与结界相关的内容进行过精研。
“但一切最终终止于十二年前的一份纯净魔石的申请清单。我没有查到确切的原因,或许是没有记载在我现在找到的那些书中的缘故,所以现在暂时无法明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在半年后,世界树就突然出现了神隐现象,就此消失无踪。”
“你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他在幕后作了什么手脚一样。”我笑道。
耀面无表情地将文件重新收整好,调转方向后,放回原处:“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在不充实的证据链前,再多的设想也无法导向真正的结果。”
“好吧,”我耸肩,“下一份呢?”
“关于进出城时进行过相关登记的法师名单,与记录在书库内的,最近在圣树壁垒附近有过活动记录的法师名单,之间的对比结果。”
她说着从中间取走了仅有两页的文件:“意料之中的,很多奉行了古旧的神秘主义的法师选择隐藏自己的身份或能力的上限与范围。而即便不是有着相关守秘守则需要遵守的新生代法师,也仍旧有部分选择不对外彰显自己的能力。
“从这里看不出太多的问题。虽然少有的几人活动的轨迹比较诡异,但细查下来也不过是[秘法研究中心]下属的小法师们,自以为隐蔽的家家酒游戏罢了,可以说是不存在有必须留心的必要……”
“莫尔的名下或者身边有什么法师的活动痕迹吗?”想起在木艺工坊见到的那个自称学徒的年轻人,我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问道,“特指是不是城主那边的。”
耀沉默地翻看一会,又从书墙中抽出几本书快速查找,片刻后,才点头应道:“排除专门负责守卫城内安全的那些,他本就是有负责与那些登记在案的小法师们交流协作的工作内容,因而身边有这类活动痕迹不算奇怪。
“不过倒是有一个每隔几个月就会来找他一段时间的法师记录,看起来像是为了帮人采购木艺品之类的。大多数时间都是来去匆匆,不过这次停留的时间好像有点久。”
“听起来很奇怪啊。”
对于我这样的发言,耀只是以平淡的语调挖苦一句,遂转至最后一份文件。
“这是你这次遭遇到的奇美拉的相关资料。”
闻言,我端正了身子。
一丝不苟地将资料在于书墙上摊开,耀指点着:“就像是箱庭主你猜测的那样,制造嵌合体的实验室确实有极大概率就出现在附近。但请注意,这只是推导,而不是肯定的结论。
“我的判断依据由此而来:
“在临近圣树壁垒东门附近的驻守哨站里,最近几个月经常有驻守的士兵抱怨会在夜间听到有奇怪且格外瘆人的吼叫,以及格外剧烈的震动与声响。但在上报后几番派人前去探查,都没有发现任何事物存在,最多也只是找到几具破烂不堪的魔物尸首。因此,他们最终以这是一起佣兵在夜间意外遭遇魔物后,展开激烈的厮杀所致为理由,将这件事直接翻篇,就算事后再出现同样的事情也不再理会。
“与此同时,在附近受管辖的林地内圈养家禽的居民也多有传来议论,说是近半年来一直出现有家禽丢失的情况,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他们多是认为遭了郊狼或野狐,向城卫寻求帮助却一直没能得到安心的结果。其中有一个胆大的自告奋勇守夜,结果却在第二天被人发现昏倒在他家的柴房内,叫醒后却茫然地表示完全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所养殖的家禽也几乎被席卷一空。
“最后的一点论证则是来自夜间巡逻的城卫队。大概在七到八个月前,他们曾经撞破过两起拐卖幼童事件。两起都是相同的手法,夜间潜入家中有不到十岁孩子的家中,以麻药的手段加深屋内所有人的睡眠后,直接将孩子装入麻袋中抗走。但那人似乎不太擅长做这类事情,在转移的半路上露了马脚,被及时赶至的城卫队拦住去路,只能丢下孩子逃跑。
“只可惜似乎最终没抓到人,对方似乎有着某种可以从困境中离开的手段,每每追至断巷都会消失无踪。之后他又连续几次想要犯事,被早早知会了的家庭联手埋伏的城卫赶了出去,没能得手后也就就此隐匿了。”
“那他现在还在城内吗?”我问。
耀摇头:“不,他早就离开了。看路径是一路往西北走了。”
西北……天启城或是冻雪之都吗?
我将这条消息记下,预备之后和深雪见面时知会一声。
我又与耀交换了一些看法,诸如嵌合体可能出没的地点,制造它的实验室的进出口所在,这次之所以出现是意外还是对方有意暴露,世界树神隐背后的可能……等等,耀都知无不言地给予了她自己的看法,并嘱咐我务必去相应的地点查探一番。
不用她说我也是要去的。
末了,临离开前,我又想起一事,赶忙连问:“莫尔对于圣树壁垒这每十年举办一次的庆典活动,是否存在有什么怨怼的情绪,亦或者有过什么交集?比如说,发生过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因此留下了糟糕的回忆?”
将一众资料收敛至一旁,耀盯着手中翻开的书页许久,似乎在字里行间寻找着可能存在的信息,偏光宝石的双眼却动都不动地定在那,仿佛程序运转过载的机器。
直到过了半晌,她才缓缓抬起头,犹如定格的偶人那般,直直地与我对视,轻声回复:“他对于那些嘈杂的活动毫无兴趣,也很少参与,但只是不喜,没有怨与恨。
“而非要说是否有过什么糟糕记忆的话……”她停顿了片刻,嘴唇轻抿,“那次使他痛失亲人的兽潮冲击发生的时间,正巧是城内刚刚结束庆典,他和住在附近的其他小伙伴们,一同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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