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宴,天已经黑了。
雨棚内,很多上了年纪的亲戚朋友,正坐在火盆边聊家常。
以前的苏晓辉,性格比较腼腆,话也不多,平常在村里,见到亲朋好友时,也不太懂得打招呼,大家私底下都觉得他有点傻里傻气的,‘苏呆子’的玩笑很多人都知道。
但今天,苏晓辉看到这些亲戚朋友,嘴巴那叫一个甜。一边‘叔’啊、‘婶’啊地叫着,一边还从兜里掏出红梅烟,一一给那些叔伯分上。
一些觉得他面生的亲戚,纷纷向旁边的人打听他是谁家的小孩。
“他是我二哥的小孙子晓辉。”
“他是我二叔的儿子苏晓辉……”
苏晓辉的爷爷排行老二,他爸论辈分还是排行老二,让他不爽的是,他自己的排行还是老二,他伯父的儿子苏晓伟排行老大。
走出雨棚的时候,李国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他有点陌生,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怎么啦?”李国勇这样看着他,他觉得有点发毛。
“晓辉,我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
“咳,我以为什么事呢。昨晚我妈给我做了思想工作,说我不能再这样吊儿郎当下去。我想过了,我要改变改变。”
“真的假的?”
“骗你有饭吃啊?走走走,看电影去。”
这时候的村里是没有电视看的,在苏晓辉的记忆里,这一年,村里甚至连一台9吋的黑白电视都没有。不过,虽然没有电视看,但却有结婚办酒的保留节目:露天电影。
乡电影院这时有一种业务,就是有人家里有结婚、进新房之类的喜事,可以请他们电影院到村里放露天包场电影。这次晓军哥结婚,三叔也请了乡电影院的人过来放电影,时间是今晚和明晚,连放两晚。
晒谷场旁边就有一块空地,现在是冬天,又没有下雨,田里也是干的,所以算上空地旁边的水田,地方足够大了。
傍晚的时候,电影院那边来的人已经在空地上拉好了一块200吋的银幕。
附近的村民听说有电影看,也来了很多人,密密麻麻的把空地和水田全坐满了。因为银幕是竖在空地上,所以在雨棚这边其实也是可以看电影的,只不过画面是反过来的。有一些人不愿意挤在水田那边,就拿着凳子坐在银幕后看电影。
今晚放的是《地雷战》和《地道战》,都是六十年代的黑白老电影,这两部电影,苏晓辉在重生前已经看过无数遍,差点连电影对话都能背下来了。
李国勇很想到空地那边去挤一下,不过他见苏晓辉并不想去,也就只好跟着留了下来。苏晓辉找了两个小矮凳,俩人就在雨棚边坐了下来。
还别说,虽然是老电影,但是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遇到精彩的地方,还时不时发出响亮的笑声。
看电影,最怕就是小孩子吵闹,今晚也是这样,有几个小孩就特别吵,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哇哇乱叫。有两个更调皮的,搬来凳子,踩了上去,就站在放映机的灯光前做一些小狗、小猪的手势,投影在银幕上,还配上了声音。
谁没有个三亲六戚?来看电影的,基本都是熟人,所以,大家对这两个小孩,也只是责备一下而已:“谁家的小孩啊?赶紧下来!”
突然,人群中爆出了一个骂声:“小兔崽子,你们下来吗?信不信我揍你们?”
骂声又响又尖锐,大家都回头,把目光瞧向爆出骂人声的地方。不过,现场唯一有光的地方是放映机的灯光,所以大家并没有看清刚才是谁在骂人。
雨棚这边倒是有灯光,但是离放映机那边又太远,苏晓辉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骂。
那两个小孩很快就被人拉了下来,这只是看电影中的一个小插曲,大家的目光很快又被电影吸引住,这个小插曲好像就从来没有发生过。
是李国勇提醒了他一下:“刚才那个声音好像是‘瘌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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