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这个方孝孺,虽说他就是个腐儒,还无官无职,但作为建文时期的“站皇帝”,他现在就已经被建文余孽捧成了党首。
他就像战场上那面帅旗,他不会上马砍人也没有万夫不挡之勇,但只要那面旗帜在那里,围着的小兵小将就会紧紧抱成一团,很难把他们打败。
杨劳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此刻面对着张信的责难,他也只能硬起头皮辩解:
“方孝孺名望颇大,下官的打算是先剪其枝叶再弱其中干,如此缓缓而图之,若贸然下手只怕惹起群臣警醒,到时候群起而攻……”
张信听的不耐烦,一敲桌子打断他的话,质问道:“那枝叶剪的怎么样了?他们进的不是锦衣卫的诏狱,而是刑部大牢!可见你这枝叶剪的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知道杨劳这是害怕了。
现在因为方孝孺还在,建文余孽没有变成一盘散沙而是战斗力十足,要是让他们发现杨劳成了叛徒必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除非朱棣出面硬保,否则靖难新贵这边是没办法保住他的。
杨劳被打断说话却不敢有脾气,只是换上另一个理由,让张信也无法辩驳的理由:“隆平侯,我知你心意,但即便我们找到理由对方孝孺动手,那又怎么样呢?陛下会处置他吗?”
张信无言。
“陛下不是不想杀他而是不能杀他,除非他自己作死惹恼陛下,否则淇国公和隆平侯的各种谋划都只是镜花水月而已。”杨劳又沉着声音说道。
是啊,能杀方孝孺的理由还不够多么?建文时期那一桩桩一件件针对朱棣的事又有谁不知道?你再给他栽上几件又能怎么样?
人家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啊。
短暂沉默之后,张信摸了摸耳后那条长长的伤疤,那是随朱棣入金川门的时候被箭簇划伤的,至今还时常发痒。(他自己说的)
张信开口道:“总有办法让他自己作死,比如你把矛头对上方孝闻和方孝友,或者那些方家小辈,就翰林院那个出风头的方中宪。呃!还有那个户部的杂官,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七八家公侯的脸,哪还有人敢去保他。”
“你看看,这才叫剪其枝叶!”张信越想越觉得这个靠谱,训完杨劳后又继续道:“等他几个家人都下了狱……呃,一定要是诏狱,我就不信他方孝孺是属乌龟的连这都能忍得住,只要他敢上殿面见陛下,定会在陛下面前显露不敬之意!”
“到时候我等再有意激怒于他……”
他可是知道方孝孺对皇帝的怨气有多大,听说他至今也不愿喊出一句陛下。
张信自以为得了个好办法,说的越发得意。
对面的杨劳面露担忧,一直等他说完才敢开口质疑道:“我们对方家人下手,陛下会不会察觉而有所不满?”
张信满不在乎的一摆手:“不会的,说不得还能帮陛下出一口恶气,陛下乐见其成也说不定呢!”
见杨劳面带忧色,嘴巴张了张就是不肯应承,显然是不敢去触碰方孝孺的虎须,更害怕败漏之后被旧党清算。
哼!得官时春风得意,现在就想缩卵子了?
“家里养条狗就是为了咬人,如果狗不咬人,那就别怪我们杀了吃肉!你自己想想吧!”
张信耐心全无,霍然站起,厉声丢下几句话就转身离去。
剩下杨劳一人独坐酒桌边,看着张信离去的背影,眼里尽是恶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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