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儿在北疆孤苦伶仃,多亏昭容与秀儿照料得以成长。”
年纪最小的封伦笑道:
“乌鸦反哺,羔羊跪乳,动物且然,况于人乎,阿澈虽幼,却知恩义,侄儿恭贺姑母。”
其余五人也纷纷称贺。
封老夫人脸上笑意更浓,她摆手道:
“老身这把年纪还能活多久,也不指望澈儿孝敬,只盼他将来能够光耀门楣,老妇我再无所求。”
封子绣的长子封德润闻言说道:
“姑母福寿绵长,阿澈生性明敏,定能亲见他告慰先祖。”
说罢,顿了顿又道:
“阿澈如今将满七岁,也该是进学的年纪,不知姑母可有属意的儒士?”
封老夫人不以为意道:
“还未曾思及,不过河北多儒士,蒙学而已,不乏堪为良师者。”
一旁封子绘的长子封宝盖插话道:
“姑母是打算让阿澈留在河北就学?”
封老夫人不明其意,反问道:
“难道还要背井离乡不成?”
封德润叹息一声,说道:
“高氏以河北建义,故而充任要职之人,多是河北才俊,如今周主以西并东,若不往关中游学,他日朝堂哪有我等容身之处。”
封老夫人一时迟疑,她当然知道士族子弟所谓游学,主要便是结交人脉,也明白封德润所说的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河北士人不可能再保有东魏、北齐时的地位,注定要被关中士人压一头。
可崔澈才七岁,她又怎么放心让孙儿远行。
似乎看出了姑母的顾虑,封德润为其解忧道:
“伦弟下月便要去往关中求学,正可让阿澈与阿秀与之为伴,阿秀如今十三岁,在边疆消磨了四年时光,更该珍惜。”
封老夫人听他这般说,已经意动,裴秀在北疆磨砺四年,想来也有了担当,封伦自小以才智闻名,更能照顾自己孙儿。
“此事我当询问了澈儿心意,再与裴老夫人相商。”
“自该如此。”
今日封氏六子登门,除拜访以外,就是打了让崔澈、裴秀与封伦一起往关中游学的主意,尤其是崔澈。
博陵崔氏之所以被称为顶级门阀,相较于渤海封氏来说,便是他们在北周、北齐两个政权之中,都有人身居高位。
前往关中游学,没有达官贵人引见,还怎么结交人脉。
真要读书,偌大的河北,难道还寻不到称职的先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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