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作势转身。

吴老一把拉住方东阳，“瞧瞧你那点出息，老头子我闯荡古玩行多年，什么时候强买强卖过？我就是好奇画作本身，想研究一二而已！”

方东阳还是不信，非得让吴老当着几人的面立个誓言才进屋。

一幅画，竟然搞得如此紧张，周老对这幅北宋佚名山水好奇心更重了，凑到韩奇跟前，问东问西。

慕古斋早就按吴老的意思清了场，店内除了伙计就他们四个，韩奇自然不再有所顾忌，在吴老展开画作的时候，把关于佚名画的推测讲了。

周老先是震惊的目瞪口呆，而后又疑惑满腹的问道：“单凭揣测画作的中心思想，也就是画中的道观，就推测作画者乃道君皇帝宋徽宗赵佶，是不是过分联想了？”

这也是拍卖会上吴老的顾虑，也是由于这点，才动摇了竞拍决心。

慕古斋北侧有个专门鉴定书画的长桌，是一米五×两米五的，正面是展示区，侧边小抽屉里则是各种鉴定工具。

《秋山瑞霭》就展在这张桌上。

吴老不发一言，小心翼翼感受着绢丝每一寸质感，同时盯着放大镜，试图找出可能潜藏在山石草木或犄角旮旯的作者款识。

方东阳信心十足的拍着胸脯，说道：“我韩老弟说是宋徽宗的画，绝对错不了！”

接着也拿个放大镜像模像样的看起来，嘴里还嘟囔着：“款肯定藏哪了，我找找...”

周老大感无语。因为是韩奇说的，所以错不了？这幅画肯定是宋徽宗的？这是什么道理？

韩奇可不想给大家，尤其是方东阳错觉，赶紧说道：“方哥，你可别瞎说，我原话可不是这样的，吴老可以给我作证，我从没说过这是宋徽宗的画！”

接着开玩笑似的说道：“你可别冤枉我，到时候发现不是，让我赔钱，我这小胳膊小腿可经不住这个。”

方东阳被逗笑了，拍了拍韩奇的肩膀，“说什么呢？你方哥可不是那小气人，一个亿算什么？当我是丁家那睚眦必报的败家子？净磕碜你方哥！”

吴老皱眉看向说笑的二人，脸一板，道：“我说方东阳，你能不能有点正事？不赶紧让韩奇过来看看，偏拉着人家胡说？有没有点大人样？”

方东阳将韩奇往前一推，嘴里却打趣道：“吴老，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可没拉着他。您这偏向可太明显了吧，孙女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向着了。”

吴老却酸溜溜的说道：“我向着人家，人家不向着我哟！这么好的画，帮外人选！”

这一句话，彻底给方东阳沉默了。

韩奇满脸尴尬，但又无法跟吴老解释，说先答应方东阳的？那吴老反问你和老吴家关系近，还是和方东阳关系近？

怎么办？只能把头低着，假装没听见。但他能感觉到有两道目光射来，弄得他浑身不得劲儿，赶紧转移话题，缓解压抑气氛，“吴老，您看出什么来了？”

吴老无奈的摇摇头，“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吴老精通青铜器鉴定，对书画却并不十分在行，韩奇转而问向周老。

几人说话间，周老一直在看画，此时看的差不多了，于是回道：“如拍卖展册所述，确实是北宋山水画精品，至于作者……实在看不出来。”

见大家的目光集在自己身上，周老却丝毫不紧张怯场，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或者说破绽：“宋徽宗自作书画，都有‘天下一人’花押，这等印章款识朱色为底，在画里根本藏不住，一眼就能看出来。”

花押，就是盖完章后，再在印章款识上签字，字可以是姓名、雅号，或有特殊意义的其他字，也可是以上文字简化、抽象后的“艺术字”。

吴老望着眼前的画作，一下下拨着手串，陷入了沉默。

方东阳心中有股不妙的感觉，但不懂周老再说什么，只能问：“什么是花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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