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已经只剩下张宝一人。
张石头去了天宫修炼,张大婶带着张狗蛋去打零工去了。
穷人家的孩子,可没有在家玩耍的权力。
张宝如果不是腿受伤了,他肯定也早就出去做工了。
就算是现在,他也没有闲着,许路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院子里编草鞋。
“小路,饭在灶上。”
张宝笑着招呼许路道。
“好嘞。”
许路说道,“张大叔,石头已经走了?
我本来还想起来送送他呢。
昨天太累了,我这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没事。”
张宝哈哈一笑,说道,“石头他一旬能休沐一日,到时候会回来的。”
一旬是十天,十天才休息一天,这力士的修炼,也蛮辛苦的。
“张大叔,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能学习文字?”
许路从灶台上找到了早饭。
早饭,是窝头配咸菜,外加一碗清亮得能照出人影的稀汤。
可能是因为许路身份的原因,张家还给他煮了个鸡蛋。
昨天又累又饿,吃饭的时候还没感觉。
今天恢复了许多,许路就感觉那窝头有些难以下咽了。
这可不是玉米面的窝头,黑乎乎的都看不出来本来的材料,还掺杂着不知名的野菜,有一种很古怪的味道。
把鸡蛋扒皮,三口两口咽下去,许路回到了张宝身边。
“认字?”
张宝抬头看了一眼许路,开口道,“城里的学塾就能认字。
不过学费很贵,每个月要一两银子。
而且就读的话,还需要有人作保。”
许路昨天就已经从张宝口中旁敲侧击过这个世界的物价。
一两银子,大概是张宝一家四口一个月的花销。
五两银子,在这个世界就能买一个下人。
每个月一两银子的学费,确实可以称为天价了,普通人根本负担不起。
而且听张宝的意思,想要入学,还不只是有钱就行。
找人作保,对别人来说可能不难,但许路自家事自家清楚,他的身份有很大的问题。
“除了学塾,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也不是要参加科举考试,就是想简单学一些字而已。”
许路沉吟道。
“这我还真不清楚。”
张宝说道,读书人的事情,他一个泥腿子,怎么会去关心呢?
“没关系,回头我问问咱们坊里的老秀才,他对这些比较熟悉。
实在不行,我们割两斤肉,拜托老秀才教教你,也是可以的嘛。”
张宝朴素地想着办法。
他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所有的人脉,也就是这些街坊四邻。
许路正想说什么,忽然一声清亮的锣声,从外面传来。
“在家都听好了。”
外面一个人扯着嗓子喊道,“有叛逆流窜到了咱们安德坊,谁要是见到身份不明之人,立刻报告!
凡是窝藏叛逆者,和叛逆同罪,那可是要砍头的!”
许路如遭雷击,一瞬间,浑身冷汗淋漓。
他下意识地看向张宝。
张宝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并没有看许路,而是隔着篱笆墙跟外面敲锣的人打着招呼。
“老刘,叛逆真的藏在咱们安德坊?”
“谁知道呢。”
那老刘说道,瞥了一眼院子里的许路,“这位有些面生,外来的?”
许路身体僵硬,脑筋一片空白。
“我老家的侄子,这两天刚过来,我的腿不是摔伤了吗,他来照顾我几天。”
张宝笑呵呵地说道。
老刘打量了一眼许路,然后移开了目光。
“我听说了,这腿伤可是大事,一定要好好看看,要不然落下个残疾,以后可怎么办?
你手头银钱要是不够,只管开口。”
老刘说着,一边敲锣,一边继续向前走去。
“张大叔,我——”
一直到老刘走远,许路才看向张宝,开口道。
“没事。”
张宝笑呵呵地说道,“你是个好孩子,怎么可能是叛逆呢?
不过你失了路引,要是让老刘知道,终归有些麻烦。
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我老家的侄子就行。
等过些日子,我想想办法,帮你办一张路引就没事了。”
“多谢张大叔。”
许路诚心实意地说道。
“跟我客气什么?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张宝笑着说道。
“小路啊,你等会儿要是没事,能不能替我跑一趟腿?”
张宝开口道。
“当然可以。”
许路点点头,说道,“不过我对路不太熟,别耽误了张大叔你的事。”
“没事,耽误不了。”
张宝笑着说道,“我之前去城外采药,是因为有人跟我买采药,我寻摸着,抓紧把草药给人送过去。
正好,你不是想要问问认字的事儿吗?
跟我买草药的,就是坊里的老秀才,你帮我把草药送过去,顺道也可以问问他。
你刚给他送草药,他肯定不好意思拒绝你。”
张宝发挥着他朴素的智慧。
“对了,他要是真答应教你认字,学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每个月给他送两斤肉。”
张宝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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