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报信的小女孩两枚铜板，然后推门进屋，只见蛇爷正闭着眼一脸无力地躺在床上。

罗生眉头紧皱，走到床前轻声唤道：“蛇爷？蛇爷……”

蛇爷缓缓睁开了眼，转头看了床边的罗生一眼又阖上眼睛，“是你小子啊……”

罗生说道：“身体哪里受了伤？我送你去城里的医馆。”

蛇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没事，只是气昏了头，躺一会儿就好了。

“挨了一辈子巴掌，今天又挨几个也没什么受不住的。”

罗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是因为交不上税？”

在他印象中，蛇爷不仅捕蛇，而且还种着地。

即使今年税赋加重，不说有多少富余，但交上税应该也没有问题。

蛇爷摇了摇头，“税赋加重，我孤家寡人，倒也还能承受。

“但官府要我必须以异蛇来交税，这个真是做不到啊。”

异蛇，是莽山附近一带出产的奇异蛇种。

它有着黑色的质地白色的花纹，这种蛇碰到的草木都会干枯而死。

如果这种蛇咬了人，那就是无药可治之毒，必死无疑。

但如果能捉到它后晒干做成药饵，就可以用来杀死人体寄生虫，去除坏死的肌肉，治愈麻风，恶疮，脖肿，手脚蜷曲等疾病。

异蛇无疑是一种宝药，所以越国的朝廷征集这种蛇药，可以用它来抵赋税。

只不过这种异蛇极其稀少，又含有剧毒，不是那么好捉的。

莽山的捕蛇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因为异蛇之毒而死。

蛇爷的祖辈，父辈，两个儿子，都是被异蛇咬死的，就连他自己也险些丧命好几次。

罗生记得很久以前他曾问过蛇爷，捕蛇这么危险为什么还要做？更换差事恢复赋税行不行？

但蛇爷却说，他这样的情况已经比那些交不起税的乡邻好多了。

朝廷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重，再加上县令，知州以“火耗”等名义层层剥削克扣。

很多农民把地里生产出来粮食拿去交税，不够，再把家里的钱财储蓄拿去交税，仍然不够。

只得背井离乡，号啕痛哭辗转逃亡。

顶风冒雨，严寒酷暑，又不知有多少人饿死在路上，饿殍遍野。

据蛇爷说，当年他们祖辈搬到这里，一起住的人家已经十户不到一户了。

就是和蛇爷一起生活的邻家，也已经十户不到四五户了，不是死了就是逃亡走了。

而蛇爷却靠着捕蛇的差事活了下来。

即使捕蛇有生命风险，但他将异蛇交上去就足以抵偿赋税，种地的收获还能让他吃饱穿暖。

一年也不过有几次险些被蛇咬的时候，比起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乡邻，已经是好很多了。

这就是古代封建王朝，底层百姓命如草贱，苛政猛于毒蛇！

如果罗生没有面板，没有加入黑莲教，此时也必定是这样一幅光景。

蛇爷叹了口气，“没办法，我已经比那些被抓去做苦役的人好多了，那才是九死一生。

“只要我还能捕蛇，官差老爷不会打死我。”

罗生想了想，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官差再来，把这个钱给他，让他们稍微通融一下，用这个钱抵税。

“莽山附近那么多捕蛇人，少你一个人的分量想必也不碍事。”

蛇爷看了银子一眼，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多谢你喽。”

过了一会儿，罗生走出门外。

对于蛇爷，他也帮不了太多，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罗生心头有些阴郁，缓缓握紧了拳头，“练拳！练拳！只有实力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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