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孙李四人虽远不及柳熙玥聪明机敏,但每人的武功绝不在柳熙玥之下,倘若真真地动起手来,柳熙玥绝然讨不到半分便宜。但是,赵钱孙李四人误杀了陈克,心中本就愧意难当,四人性格醇厚,也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因而宁死不肯与柳熙玥动手。
“你不要着急。我先杀了这个黑脸,然后再取你狗命!”柳熙玥怒道,两行清泪已夺眶而出,手臂用力猛刺,但孙缺三力大无比,已将她手腕死死攥住,任她如何用力也不能刺出去半分。
“怎么?”柳熙玥叫道,“你们是舍不得自己的狗命吗?”
“三弟!”赵如一大喝一声,说道,“你放开手,这事都是我做得不够磊落,我应当一死相谢。”
“大哥!”孙缺三眼中含泪,哽咽着叫道,“你是为了救我,我怎么能看你为我受过?!”手上却怎么也不肯松下劲来。
柳熙玥呜咽几声,缓缓将手抽了回来。她将勾芒剑插入腰间,泣声问道:“他现在在哪?”
“我们走时,他还在青鸾山上。”孙缺三答道。
“我打不过你们,但不是放了你们!”柳熙玥说道,“你们的命迟早是我的!天涯海角,等我去取!”说罢,口哨一吹,一批枣红骏马“踏踏”跑来。柳熙玥翻身上马,冷冷地扫了赵钱孙李四人,玉手猛地一拍马屁股,骏马一声长嘶,狂奔没入漫天黄沙之中。
青鸾峰上,陈克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段崖风矮胖的身子,从门中缓步走了出来,他步履沉重,眉目紧锁,似有疑惑。
“师父,小师弟他怎么样了?”肖不平慌忙上前问道。
“说不好。”段崖风声音低沉沙哑,后劲乏力,显然受伤未愈,他说道,“以那日克儿的伤势来看,他绝活不过当晚。然而,不知为何,他气若游丝一般,已残喘三日,却又不见好,我当真是看不透其中缘由。”
“那许长老......”肖不平一时心急,竟忘了忌讳,在段崖风面前提到许之年,登时觉得不妥,赶忙缄口。
段崖风却丝毫没有怪罪之意,他说道:“昨日他来看过了,也是不明所以啊。”
肖不平大惊,双目隐隐有光,说道:“莫非,小师弟他能活下来?”
段崖风目光深邃,看不透他心思,只听他淡淡地说:“听天由命吧!”说罢,段崖风向着回廊走去,只留下一句嘱咐,要肖不平日夜照料,不可离开寸步。
肖不平领命,恭送段崖风渐行渐远之后,方才孤身走进厢房之中。
床榻上,陈克浑身上下被裹满了白布,一块块殷红的鲜血阴透。肖不平看着陈克鼻息微动,双目紧闭,鼻头又是一酸,哽咽道:“小师弟啊,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忽然,门外人影一闪,肖不平回头望去,却见云鹤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前。他眉目间皆是内疚,看着肖不平悲伤的模样,轻声问道:“二师兄,小师弟他......”
“他会好起来的。”肖不平说道。他虽这样回答,但自己心中也是难以全信,即便是勉强活了下来,也难免成了废人,一生都要靠别人侍奉了。肖不平仰头闭目,内心狠狠发问,老天啊,他才十六岁,你何苦要让他受这般罪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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