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戈壁滩前是一片半沙化的土地,这里植被贫瘠,气候干燥,最可贵的地方就是有着水源的绿洲。
在千年以前这片土地草场丰茂,被大地人成为“西大里”,这是古大地语,意思就是流着奶和蜜的丰腴之地。
即使现在因为近千年来气候的变化,沙漠和戈壁滩的扩大而落后了一些,但是其中的绿洲里仍然坐落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城邦和上百个部落。
其中最大的城邦因为城墙用白沙和石块垒制,通体看着雪白,因此被称之为白城,原本的贤人城的名字也就弃之不用了。
白城是一个有着一人多高城墙的巨大城市,城内生活着五万多人,整个城邦有六个城门,对应着六个方向,每一个方向都通往临近的一个城邦。
在白城六方之外沿途遍布的绿洲里则都是白城管辖的大小部落,在白城城外的六个城门口也有着六个小集市,这是临近的绿地村民前来售卖蔬菜、肉食的地方。
因为城内是神明和贵人居住的地方,自然不容许外邦贱民踏足,而城内贵人们也要吃喝,所以六个城门外就自然而然的形成的集市和村落。
白城人把这六个城门村唤作“住”,意思是邦外贱民和一应货物只能在此停止。
六个住里每天都十分热闹,普遍存在着水铺子、面饼铺子、牛车行这奴隶社会的三大生意,这三类店铺背后都是酋长贵人的家人,除此以外就是一些石匠、木匠、鞋匠、篾匠等每天不固定的带着各自制作的工具器皿前来兜售,或者给别人维修器皿。
整个集市一般只有上午日头不炽烈时热闹,过了中午就门可罗雀了,不过纵使是最热闹时,往来行人也都是身穿粗麻鄙袍的穷苦邦民和奴隶、贱民,鲜有贵人出现。
这天正是早上太阳刚出来,六个住都是正热闹的时候,在南住集市外的土路上走来了一个牛队,队伍里有十个男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子。
他身穿细麻编制的软袍,头戴香草帽遮阳,一条通体灰白的怪蛇缠在男子的两臂,蛇头不知隐藏在何处,南住集市的人见了都只当是男人打的猎物。
这男子身材高大,皮肤也比集市上的大多数人都白皙许多,目光坚定、面容俊秀,无论是衣着打扮,样貌肤色,还是神态气质,他都像是大地王都的贵人或者太阳神庙的高级神官。
这个男子正是从五色山一路回来的先知,缠在他两臂的那条蛇正是绳人王神木力敌。
两人结伴而行,边走边商量着立教传道的事宜,一路上靠着先知的武功、医术和神木力敌的异能,两人即便遇到了诸多危险,总能化险为夷,还救了上千的大地人,有了三千多个追随者。
依靠这些追随者,先知本可以周游列国,传教布道,甚至在某一地区对部落城邦进行武装夺取政权,不过先知的目标十分远大,追求的是让一神教取代神庙,成为所有人信仰的宗教。
他深知大地王国还十分强大,太阳神庙所代表的原始多神教也有着庞大的群众基础,自己如果想要在有生之年把一神教传播开来,想要让神明爷爷这位唯一的真神成为世人的信仰,还是要依靠大地王国的贵人们。
考虑到自己的家乡就是大地王国的腹地,距离大地王都也不远,所以先知觉得回到家乡进行传道,让大地王都的贵人们先认识到真神,而后再推广出去就易如反掌了。
原本先知的这些追随者们都要永远的作为他的弟子跟随伺候,可是先知和神木敌力虽然有着当今时代可谓超凡的能力,但是终究不能凭空变出食物和物资,也养不活这三千弟子。
最终出于长远考虑,先知回归家乡还是只挑选了十个信徒,并且让自己的其余信徒们各自回归家乡,在野下传播一神教。
先知一行进入南住集市,立刻就引起了轰动,无数人把他当成了王城来的神官,纷纷上前敬拜,先知微笑的抚摸着众人的头顶,而后说道:“愿神明保佑你们!”
穿过闹市,先知一行就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这里污水横流,屎溺遍地,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恶臭。
随处可见的是一些低矮的棚屋,每个棚屋都是四面漏风,每个棚屋也都没有院墙,远远地都能看到棚屋内或躺或缩的人影。
走在滑腻腻臭烘烘的路上,先知面色不变,他身后的十个弟子几乎都是野外贱民出身,面对如此环境也大都习以为常。
十个弟子中最机灵的是个十六岁的青年,他叫母梯,因为伺候过一段时间的神官,所以有些文化,也因此一直伺候着先知。
他看到先知看着这个破旧的街区满脸怀念,凑过去道:“老师,您的家就在这里吗?”
先知记忆中自己童年已经十分遥远了,就恍如隔世一般,他轻叹道:“在神明接引我进入智慧园之前,我就是生活在这里……
这里有我的妈妈,我的爸爸,我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我在智慧园的八年里在神明的指引和教导下才拥有了智慧,现在回想八年前的自己,早已经不是一个面目了。”
母梯急忙将先知的话在心底重复一遍,暗自记下,他们这十个使徒肩负着三千弟子交付的一个任务,那就是记录下先知的话语,等到以后传递给其他人学习感悟。
毕竟先知是神明的孩子,也是世上唯一掌握真理的人,他的话自然就蕴含着世上最深奥也是最正确的道理。
过了没多久,先知一行就到了一个破旧的房子前,先知站在棚子外,平静的看着棚子内的影影绰绰,说道:“请问藕在家吗?”
藕是先知的母亲的名字,在大地人的文明中,姓氏是不存在的,只有国王和神庙的神官会在名字前加上身份。
对于奴隶和贱民而言,他们只有一个音节或多个音节的名字,意思也很简单。
有的是生活中的动物事物,有的只是语言中的赞叹词和发音,反正对于大多数大地人而言,文字与他们无缘,名字也就是个称呼而已。
在先知呼喊后,木棚内随即响起了低声的惊呼和窸窸窣窣的声音。
片刻后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带着三个年轻的小孩走了出来。
这四个人身上黧黑,分不清是肤色黑还是污垢,三个小孩都光溜溜的,四个人唯唯诺诺的缩在地上。
女人看也不敢看先知一行人,她满心惶恐,叩首道:“尊敬的贵人,我是藕,我的男人是笑脸,人也叫他猪尾巴,他不在家,您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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