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这么感动,只因衙役的地位太低,如今张静虚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刻意对他表现出重视和亲切……
这是极大的抬举,官场中人最渴盼的抬举。
张静虚又是哈哈一笑,再次拍了拍李三肩膀,笑骂道:“能记住就好,规矩不能破,你小子是个有灵性的,大叔我对你的将来很期待。”
说着微微一停,目光顺势一扫其他衙役,意味深长又道:“还有你们这些臭小子,以后也都有利索点……大叔我这人虽然性格温吞,但是办差之时绝不会徇私,谁若是懒散耍滑,可别怪大叔责罚严厉。”
张静虚嘴上说的严厉,然而衙役们全都眉开眼笑,原因很简单,大家都知道张静虚这是把他们当做了嫡系。
上官唯有面对嫡系之时,才会如此训话和严肃,但是越严肃越好,越严肃才越亲近。
一群衙役们兴奋难当,忍不住齐齐去看李三,纷纷示意之下,李三连忙开口,小心翼翼试探问道:“张捕头,您能赏我们一个脸面么?大家一起凑了点钱……想,想,想请您……”
张静虚温厚一笑,反问道:“想请我吃顿饭,对不对?”
李三腼腆垂头,略显羞涩道:“是想请您吃一顿,但是我们凑的钱不多,所以,所以,只能找个便宜点的小馆子。”
仅这一番对答,张静虚便能推测而出,这些衙役们的收入肯定不高,各个手头上必然都很紧张。
他微微沉吟一下,随即再次温笑,道:“你们薪俸太低,留着养活家小吧。再说大叔我这人不贪口腹之欲,所以请吃请喝这种事就免了吧……”
说着顿了一顿,接着又道:“等到过段时间,县衙帮我置办好宅子,到时县令大人要去喝酒,大叔我肯定得在家里设宴,那时你们都来,帮着打打下手,顺便,咱们好好吃上一顿,如何?”
这真是太贴心的头头啊!
说是让他们去打下手帮忙,其实乃是抬举他们去参加宴席,否则一群身份低位的衙役,哪有资格去和县里官员一起吃酒。
众衙役们又感动又惭愧,纷纷道:“张捕头,让您看笑话了,我们这些人,实在太穷困。想要请您一顿饭,却连一贯钱都凑不出。”
张静虚温勉开口,道:“穷困不是罪,不必太愧疚。你们以后跟着我好好办差,本捕头保证大家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
这并非是画大饼,而是给了衙役们一个明确的未来。
官场之中,最忌讳画大饼,尤其是身为直属上官,更加不能给属下画大饼。
能办到,才吐口,办不到,绝不提。
否则天天哄骗下属卖命,这样的上官很快就会失去威信。
失去威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下属们不再贴心!
没人效死力,干啥都艰难。
所以当张静虚做出保证之后,在场衙役们顿时更加激动,捕头既然保证大家的日子会好,那么以后肯定会让大家的日子变好。
他们唯一需要做的,仅仅是付出忠诚而已,效死力,干差事,浑身若有四两劲,那么就把这四两劲全都榨出来使。
张静虚默默观察衙役们的脸色,心知收拢人心已经差不多火候,顺势便缓缓开口,若有所指的道:“县令大人拨给我一间公房,以后便可在其中办公,这其实是属于咱们所有捕快的地方,大家有事没事都可以来找我聊天……”
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极其自然的转换话题:“当然啦,如果大家有公事前来禀告,那么本捕头定然更加开心,我最喜欢用心干事的上进者。”
言语之间,已有暗示,衙役们仅仅稍一琢磨,立马就明白张静虚的意思。
顿时几个衙役转动眼珠,紧接着便把目光看向李三,纷纷暗示之下,示意李三开口。
李三果然够灵活,立马承担这份任务,急忙开口道:“禀告捕头,属下等人确有事情想报,大致共有五件,皆是属于我们衙役负责的差事……”
说着一停,紧跟着又开口,这次却刻意压低声音,语气显得极为隐秘:“尤其是其中一件,涉及到百姓安危,属下等人认为,此事亟待解决不能拖。”
这显然是要汇报隐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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