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八头跟你去衙门,不就立马露馅了?”狗儿笑问。
小白龙笑说:“我哪能干那露屁股的事。”
“我找了由头,让王八头在衙门外等我一会。”
“我到衙门口,跟门上人说我是巡盐使衙门的,说盐道衙门要重新修缮,上面说看着扬州府的墙够气派,想参照着修,所以派我们来查勘下样式尺寸。”
狗儿瞪着眼睛,几乎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就信了?”
小白笑了:“有什么不信的,我只说量尺寸看样式,又没说砸墙。”
小白继续说:“那王八头去了,还量的挺仔细,量完了一个劲说好,当场就跟我谈价钱。”
“我装样子装到底,真跟他掰扯了几句,还收了那混账王八十两银子的定钱,说好了王八头今天一早带人来砸墙运砖。”
“那王八还以为占了多大的便宜,喜滋滋的去了。”
狗儿感叹:“还有你这么坑人的。”
小白得意的说:“今早我偷偷去府衙看了,那王八头还真带人去了。”
“结果刚砸了一锤,就被几个衙役按住了,那王八头解说了半天,但还是被扇了十几个嘴巴,两边脸肿的他娘都不认得他。”
狗儿大呼痛快,还是你小子有鬼主意。
一时两人到了城隍庙。
这庙不知是哪个年代修建,元末战乱废弃,前些年有几个本地财主出钱,重新修了,香火又逐渐旺了。
但是两年前一场大火,又被烧的不成样子。
此后便废弃了,如今在破庙里住的,只有一些乞丐和逃荒来的灾民。
如今白莲教将这里作为临时监牢,必是已经将灾民和乞丐安置到别处了。
庙前的大照壁早已残破不堪,照壁上雕故事画的石板已掉落的差不多,里面的砖都露了出来。
四个白莲教的赤脚正懒洋洋的靠在照壁下。
见有人过来,远远边喊:“喂,不要过来,这里住的都是染了时疫要死的,靠过来不得了。”
一般人要是听了这话,早就远远躲开了,小白和狗儿知道里边情由。
会里常用这些说辞占据破庙和破院子。
只消说里面有染了时疫或痨病将死的,就没人敢进来了,既省了跟百姓解释的麻烦,也能辨别靠近之人。
因为真要有不怕染时疫的人靠近,不是本教中人,多半就是官府的暗探。
狗儿又走了两步,还没等照壁前的人再喊话,便说:“来睇戏的,后面没疯子。”
睇戏就是来赴会,疯子指外人和尾巴。
狗儿这句话就是:上面让我们来的,后面没人跟踪。
那四人一听,都放松了警惕,待小白和狗儿走到近前,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子认出了狗儿和小白,“是你们俩小子啊,上面也让你们来看管盐狗子?”
“是张十二哥呀,上面让我们兄弟跟这些盐狗子勾兑勾兑,让他们享享福。”狗儿笑着说。
一听狗儿这么说,几个教众都是一笑。
被称为十二哥的瘦子更是深知小白龙人小鬼大,笑着说:“这帮天杀的盐狗子。”
“平日里作恶多端,一个个富得流油,却他娘的一毛不拔,为富不仁,是得给他们点厉害看看。”
“你小子别手软,往死里整。”
小白笑着点头答应,往里走。
两少年进了庙,身后几人还在议论,“十二哥,那小子是谁呀?那些盐狗子又奸又滑,上面让这两个毛小子对付盐狗子,能行吗?”
那十二哥一笑:“你不认得?那等着瞧好吧你,他来了,够那俩王八蛋喝一壶的。”
另一个年轻的突然说:“十二哥,那白净的小子,是不是就是小白龙?”
十二哥说:“对,就是那小子,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去年放火烧花满楼,救出那批被卖的可怜女孩子,就是他干的,哎,别人没听过他也还罢了,你不该不认得呀。你婆娘不就是那次被救出来的吗?没人家小白龙,你小子现在还他娘的打光棍呢。”
“原来是他,那回头我得好好谢谢他,不过他这名字听着不像人名,倒像是匹马。”
“你小子就他娘的是嘴上功夫厉害,背地里的好汉,一见真章就窜稀。是马是骡子,溜溜你就知道了。”
“十二哥,我倒听过一句话,白龙一出,英雄见绌,白龙一笑,厉鬼不叫。”
“对,就是这个话。”
小白没有听到门口的人议论自己,因为他现在的心思都集中在对付屋里那两名盐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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