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厢内,左手侧前方,是一位穿着松散水蓝锦衫的男子。
他一件松垮青蓝绣纹纱衣,腰间一缕云蓝绫带松散而系,衣衫因微弱的束缚而自由的敞着。
下滑的纱衣调皮的映衬着他那裸露的胸膛。
他一头锦缎墨发被一只白玉箍轻轻束于身后,胸口因大敞的衣衫而露出诱人的肌肤。
韧色的肌肤上是条理清晰的劲感胸肌。
目光顺游而上。
最先入眼的是他那分布整齐的锁骨,目光至此心绪却突然一堵。
入眼的左边锁骨上是一片刺眼的红色疤痕,疤痕纵横铺盖,一眼就能看出是因火而伤。
伤痕让人看着心惊,承受如此伤势之人又该是何等的心痛。
目光再挪。
入眼的是优美的颈脖,可惜这颈脖也是半壁无暇。
颈脖左侧也是一片烧伤过后的疤痕,在这好坏皆半的颈脖之上才是那张让人惋惜的容颜。
他一张容颜被火伤遗疤覆盖了三分之二,纵是如此他一身气势却不减丝毫。
身处三个俊玉般的人中,他眼中没有丝毫的悲懦,好像这些伤都不是他身上的一样。
仔细观看这张骇人容颜,除了右眼以上,其余肌肤皆被伤疤毁灭。
他左边疤痕下的眼睛是扭曲泛红的,高挺的鼻梁也被疤痕拉拽着,嘴唇更是坑洼不平,整张脸上除了那一小块儿肌肤其他尽是不忍直视的红痕。
撇开这些伤疤不论,他那一小块完好的肌肤却像黑夜中的夜明珠一样耀人。
皮肤细腻的吹弹可破,那只完好的眼睛也是紫光汇聚,凝目细看,这颗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下凡嵌在了其中。
眸光深邃,夺人心魄。
在这夺人心魂的眼睛之上是一条飞扬的穹眉。
眉头微浓眉尾飞翘,飞翘的眉尾就像是要飞出这张容颜回归苍穹一般。
他容颜几乎可以说是尽数被毁,可是他却丝毫没有为他容颜之事哀愁。
此时他右手懒散的放在曲起的膝盖之上,左手则举着酒杯抿唇轻闻。
他动作虽是慵懒了些,可是他一身气势却并非如此,那慵懒的姿态之下隐隐藏着一股唯我独尊的霸气。
不显嚣张、不露桀骜,有的只是无形中散发出的猖狂。
看他第一眼是惊悚。
看他第二眼是惋惜。
看他第三眼是折服。
看他第四眼是沉沦。
他就是有这种让人为之着迷的魅力,若他容颜不毁,他的容颜定是美得惊心动魄。
可惜这只是假如。
此时他已经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饮下,喝完他并未生出一丝异样。
湘怡亭最烈的饮火酿在他口中竟如淡白水一样没有任何滋味。
喝下饮火酿后他随手放下酒杯,疤唇轻启泊音飘出:
“啧、没什么味儿,简直和纳嫣楼的灼心酿没法比,喝着无味还不如不喝痛快。”
说完他便轻瞌眼眸,像是喝这种酒还不如闭目睡觉来的痛快一般。
在座各位皆是东莱皇子,说起来大家都还是亲兄弟。
排行老大的便是太子孤映霜。
孤映霜长相好看,可惜就是严肃了些,沉稳美男非他莫属。
其次是排行老二的二皇子孤傲寒。
孤傲寒是剑眉星目,高鼻朱唇,脸如刀削,肤如美玉。
他不似孤映霜那般严厉,相反他很温和,他一脸笑意让人看的暖意横生,在座之中就属他容貌最为俊美温柔。
最后便是九皇子孤晟帆,他英姿勃发醺和迷人,是典型的阳光美男。
三人皆是英俊非凡,个个都贵气凌人。
然而就孤忘尘独自一人除外。
他虽有一种独特的引人魅力,可容颜也真的是恐怖如鬼。
他排行老三,但却早早已被封为王。
之前他所说话语三人都听的清楚。
太子孤映霜不做理会的独自酌酒。
九皇子孤晟帆是有口不敢言,因为他打心底的害怕孤忘尘。
此宴是孤傲寒所设,于是也就他笑面回问了:
“三弟今日不高兴么?”
孤傲寒的问话孤忘尘是连眼皮抬都没抬一下的回道:
“本王真不知道这里有何可让本王高兴之处。
首先这酒我喝得淡而无味。
其次这环境我也待得无聊至极。”
孤忘尘在说话之时孤傲寒微笑的眼角暗中划过一丝冷芒,明灭只在瞬间,快的不经察觉。
今日宴请不过是为了求证一些事情而已,既然想要的答案已经看到了,那么也就没必要在暗中受气了。
他笑脸依旧,出口之话却暗带嘲讽:
“三弟还是这般随性直爽,不愧是马背上长大的儿郎,这做派依然是八年前的必胜将军。”
孤傲寒的嘲讽之意在座三人都是听的明白。
孤忘尘心知孤傲寒在借事奚落,不过他却没有立刻反驳。
睁眼收回放在膝盖上的右手,接着随意将衣衫向身上一拢,双腿用力,他身体直接站立而起。
再整衣衫,然后双袖一挥随意放置身后。
笔直挺立,俊逸出尘。
一系列动作做完,他看都没看其他三人一眼,脚步轻抬便迈步而行。
他脚踏红木地板向外行走,脚下的云纹白靴与红木地面亲密接触却未发出丝毫声响。
一路行至雅厢屏风时他才有所停顿,身姿卓越话语清晰:
“二哥怎还如此幼稚,我十几岁的小孩事迹也要记得那么清楚。
时隔八年了,必胜将军什么的都是小孩子过家家时说的,二哥还真是童心未泯啊。
对了。
下次喝酒可别请我喝这么差的,免得糟蹋了我的味蕾。”
孤忘尘这是不出口则已,一出口讽刺之意也是不逞多让。
他说完也不给孤傲寒留出辩驳的机会,脚步再起,身影跟着消失在遮门的屏风之后。
孤忘尘一出湘怡亭,暗中便飞来两个持剑侍卫紧跟其后。
他走了,可是雅厢却并未就此散会。
雅厢里。
孤傲寒借孤忘尘的话故作一副生气模样,孤映霜见了只能开口安抚:
“二弟莫生气,三弟心性本就如此,再加上他又遭此大难,心里憋闷也是正常。
再者几句话而已,你就莫要太过在意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
孤映霜说完雅厢就陷入无声之境。
逢场作戏的不知有几人,孤映霜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真心。
生在皇家真的会有兄弟情义吗?
寂静不过一会儿,孤傲寒便出口打破了静默:
“大哥所言极是,我是哥哥理应让着他。”
话中尽是做哥哥的情义,可是刚才他为何不是这般用情待人。
明白人心里都明白,有些事不适合抓着不放。
孤晟帆一直就像个电灯泡,不过此时他这个电灯泡却开口了:
“二哥、二哥,今天难得聚一次,你快将你私藏的姑娘叫几个出来,我们可不像三哥那么自由,难得出一次皇宫,不好好玩玩怎么对得起这出宫机会。”
孤晟帆刚说完孤映霜就恨铁不成钢的厉声道:
“你一天就知道玩,除了玩你还会做点什么?
行了,出来时间够长了,我还有事务在身,你现在就和我一起回宫。”
说完他便直接起身就走,孤傲寒看了却没有出声阻拦,孤晟帆则郁闷的瘪嘴跟着起身。
酒宴现在才算真正的结束了。
这次酒宴除了孤晟帆,其他三人都是怀揣目的前来的,孤映霜孤傲寒的目的是一致的,他们就是想知道孤忘尘伤势是真是假。
然而孤忘尘来此就是为了顺应他们的意。
之前衣衫散乱也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他二人看清楚,看清楚自己身上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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