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桑烟细看,会发现她没之前表现的那么淡定——她在贺赢面前恭顺地低着头,肩膀微颤,眼神更是飘忽不定,一副心虚的样子。
但桑烟哪里会看她呢?
心爱的男人在面前,她的眼里只有他。
贺赢也同样先看了桑烟一眼,跟她目光对视一笑,才伸手虚扶了胡嬷嬷一下:“嬷嬷无需多礼。您一路颠簸,受苦了,快坐吧。”
他其实不是这么亲昵的人,更不会对胡嬷嬷这么敬重,但基于桑烟的影响,他的心柔软了很多,也有人情味了很多,想着胡嬷嬷这么大年纪,还从乡下过来为他做事,也是不容易,才敬重了些。
这是个完美的误会。
也为以后埋下了隐患。
“谢皇上。”
胡嬷嬷站起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贺赢牵着桑烟的手,坐到了软榻上。
他也开始跟胡嬷嬷闲聊,问了她儿孙的情况。
“前两年惠娘去世了,我那儿子是个重情的,已是落发出家了。三个孙儿被惠娘的娘家接去了。她娘家就她一个女儿,说是要几个外孙承继家业的。我也是相信他们的,就同意了。”
胡嬷嬷说着家里的情况,跟桑烟是说喜不说忧,跟贺赢却是说了伤心事。
贺赢听了,忖度一会,出声道:“这事也该传信给朕的。罢了,稍后让裴暮阳传朕口谕,让你几个孙儿多进宫陪陪你。”
“谢皇上。但不必了。小孩子闹腾,万一冲撞了贵人,便是老奴的罪过了。”
“无妨。小孩子自有小孩子的可爱活泼。”
“说到这个,老奴就很期待活泼可爱的皇嗣了。”
她在转移话题:“皇上可要加把劲了。”
搁平时,这般调侃皇帝的话便是大不敬。
但谁让贺赢有了心爱的女人?
他现在比谁都想要生下皇嗣。
尤其是跟桑烟。
瞧他听了胡嬷嬷的话,便看向了桑烟,煞有介事道:“这事也需要皇后的配合。”
桑烟:“……”
他还真是会给自己借势。
倒让她一时无法反对。
只能战术性喝水。
等她放下茶杯,他用她的杯子,亲自倒了一杯水,自己喝了。
胡嬷嬷看到了,还是有些意外的:皇上曾经近女色而不适,如今竟然愿意跟女人同喝一杯水。果然,皇上是真的心悦皇后。
想着,她恭维道:“老奴早知道皇上会有天命之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这话就有些马后炮了。
纯属漂亮话。
但贺赢听了,还是很高兴:“朕也这么想。朕等了那么久,便是在等她。”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
宫女们便开始摆膳了。
用膳时,胡嬷嬷还有些拘谨,但贺赢嚷了几句让她随意,她便放开了。
满桌美食,她更是兴致大开,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油光。
桑烟看到了,都有些懵:这是贺赢的奶娘?怎么感觉没见过世面一般?
胡嬷嬷感觉到了桑烟的视线,似乎也发现自己行为不雅了,一脸慌张地起身:“皇上、皇后娘娘恕罪,老奴失仪了。”
随后,抬手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满眼伤感地解释:“老奴回家后,儿媳重病,所带钱财,全都用于治病,哎,老奴已是好些日子不沾荤腥了。”
桑烟听她这么说,有些同情:“嬷嬷不必紧张,继续用膳吧。如果不够,再唤人去做。”
贺赢也点头,宽慰道:“是朕疏忽。此事朕竟然一点不知情。嬷嬷应告知于朕的。”
胡嬷嬷道:“皇上政务繁忙,这般小事,老奴怎敢叨扰?”
贺赢不以为然:“你既然知道是小事,那就不该这么为难自己。应知一句话的事,对朕不算叨扰。”
“是老奴愚笨了。谢皇上大恩。”
胡嬷嬷再次起身叩谢。
贺赢摆摆手,示意她继续用膳。
等她用完膳,安排了秋枝,带她下去休息。
等她走了,贺赢跟桑烟一起用着膳后水果,闲聊道:“胡嬷嬷跟以前变化挺大的。如果不是那张脸,朕都要以为换了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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