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老鼠屎又回来了!”慕奎哈哈笑道,“这次会不会再搅坏一锅粥,就看董姑姑你肯不肯帮忙了!”
“你要我帮什么忙?”董尚服淡定地问道。
颈间的刀锋更紧地贴近她的皮肤,彻骨的寒意透肤而入,慕奎在她耳畔说道:“公主的昭阳殿全是武功高强的狼卫,把守得严严实实,凭我的武功潜不进去。我想请董姑姑把我化妆成宫女,带我去见公主,我要当面送她生辰礼物,祝她芳诞喜乐!”
“你这又是何必?那年因为你,可汗把侯希光逐走了,把公主寝殿的侍卫全部撤换,把公主带来的侍女全部打发去做苦役。公主被你害得不浅,你为何还不肯放过公主?”董尚服不紧不慢地缓缓说道。
“我保证这次不会闹出事来,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可汗正在头曼山日夜练兵,不在叶姝城。我只想见她一面,将生辰礼物交到她手里,然后就离开。董姑姑,你不想答允也得答允,这可由不得你。”说罢,将手里寒刃一拉,董尚服洁白如玉的脖颈被切开一道细细的血痕,鲜血顺着刀锋潸潸而下。
董尚服的身子微微一颤,却仍强自镇定,声音平稳地说道:“除非你答允我,默默地看公主一眼就离开,生辰礼物藏在公主的寝殿,等你走了我再告诉她你来过。不要惊动公主,也不要惊动任何人。”
“什么?”
“你不就是想见公主一面么?让你见她还不够?若让她知道你来了,还不闹出事来?可汗虽不在,那些狼卫和野利侍女可都是可汗的心腹!”
慕奎一咬牙:“好,我答允你,我默默地看她一眼就离开。生辰礼物等我走了你再给她……”
芳诞这日,用过午膳,叶姝让秋韵将透雕海棠的紫檀贵妃榻搬到廊下。
拿了一卷书斜倚在榻上闲看,只看了一会儿,她就心烦地扔到一边,广袖如层层叠叠的水波迤逦垂落,仰头靠在刺绣着合欢花的引枕上,披散的长发黑亮如墨玉,细滑如软缎,衬着那张美得精致无暇的脸庞,远远看去让人有一种不真实感,仿若画中仙子掉落人间。
殿廊周围的野利侍女们都在悄悄地偷看她,对于她们来说,成天侍立在旁无聊至极,观赏可贺敦的绝色容颜可算是一种赏心悦目的消遣了。
“公主,董尚服来了,说是尚工局刚制好了一批新衣裳,今日是公主的寿辰,董尚服特意送来,祝公主芳诞喜乐。”秋韵在台阶下禀报道。
“好……”叶姝没精打采地说了一句,微微侧首看了看庭院里落下的日色已经午后了,看来今日阿墨哥哥不会来了。
去年她的生辰阿墨哥哥也没有赶回来,那时他正跟雅楠新婚燕尔。
今年他又有了一个柔妃,早把我的生辰忘了吧……
满地阳光里,董尚服带了一队宫女捧着一套又一套新做出来的锦衣华服,仿佛一群衣袂飘飘的彩蝶,正穿过庭院从廊道那边鱼贯而来。
董尚服来到叶姝榻前行了一礼,尚服局的众宫女跟在她身后施礼,齐声道:“祝公主芳诞喜乐!”
尚服局的宫女大多是叶姝从大晋带来的陪嫁,故而仍叫她“公主”,而不是“可贺敦”。
叶姝婉然一笑,广袖轻扬:“谢谢你们,都起来吧。一会你们都留下来和我一起吃寿面!”
董尚服一惊,去年她也带着尚服局的宫女来祝寿,但叶姝没有留她们吃寿面。
若留下来吃寿面,那慕奎……
董尚服的易容术再高,也只能远观才不穿帮,若近看只怕会露出破绽。
董尚服飞快地朝站在最后的一名高个宫女瞥了一眼,对叶姝道:“公主,只怕不合规矩,公主的心意我等心领了,寿面还是不吃了。”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叶姝广袖一拂站起身,浅紫色对襟罗纱衫半掩着月白抹胸长裙,精致如画的眉目间染满寂寞与凄凉,“今日我寿诞,就要热热闹闹的!越多人陪我,我越高兴!”
说着,她面朝尚服局的宫女队伍点数:“我数数你们有多少人,一会儿让御膳房多做几碗寿面送来……一、二、三、四、五、六……咦,后面那个,你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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