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明明生得獐头鼠目、鹄面鸠形,却非要附庸风雅,一把折扇一身儒服,右手还翘着个兰花指。
若不是因为心口疼痛,风铃只怕要当场笑出声来。
却听侍从道:“小小婢子,怎么不向菰主事问安?”
菰妄言余光轻扫,见风铃手捂着胸口,面容有异,怪声怪气道:“哟,这‘竹径通幽’,几时来了个‘病西施’?你这样死死盯着本主事看,莫非是没见过如斯俊美的面孔吗?”
风铃强忍住笑,执手为礼:“不识菰主事之美者,无目者也。婢子风铃,向菰主事问安。”
菰妄言听了无比受用,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本主事特奉宗主之命,送些糕点来给少主,顺便巡视。最近这几日,‘竹径通幽’可有可疑之人出没?”
风铃顺着他的话道:“托菰主事的福,一切如常。”
菰妄言咪眼笑道:“自从咱们宗主救了菊君傲霜客之后,剑灵宗便传有黑衣人出没,本主事怀疑铁骑盟的人贼心不死,想要加害宗主。若是让我抓到此人,必将他碎尸万段。”
风铃道:“未知菊君伤势如何?当日若非他,风铃也不能留在剑灵宗,未知可否向他当面致谢?”
菰妄言道:“有宗主的妙手施救,菊君自然无恙。前日他收到好友过世的讣文,已经下山了。”
风铃叹道:“未能与恩人告别,实在是风铃之憾。”
菰妄言道:“菊君走的匆忙,连宗主也未来得及送行。”
风铃道:“宗主为好友推宫过毒,未知身体无恙否?”
菰妄言道:“你若真心关心宗主,怎么不亲自去探视?”
风铃闻言,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厉害:“潇湘主事说,‘幽篁’不准女子出现,风铃不敢擅入。”
菰妄言摇扇笑道:“你想见宗主,本主事可以安排。”
风铃星眸一闪,惊喜道:“此话当真?”
菰妄言正要答话,莫言突然狂性大发,一把掀翻侍从手里端着的高足盘,只见那盘子里的茯苓夹饼和玫瑰酥酪滚落一地。其余侍从见状,连忙上前拉住莫言,又被他一拳一个打倒在地。
菰妄言有些难堪:“少主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眼看莫言的拳头向自己挥来,菰妄言连忙闪身避开,带着狼狈不堪的侍从们朝院外逃去。
边跑边回头向风铃道:“小姑娘,你等着本主事的准信吧。哎哟……”
回头的当儿,孤妄言的脑袋被莫言掷过来的石头砸中,瞬间起了一个大包,惨叫声中,他扶额落荒而逃。
风铃忍俊不禁,只觉这形貌猥琐的菰妄言此刻看来倒有几分可爱。
思忖着菰妄言方才的承诺,她双颊有些发烫。蓦然,莫言喘着粗气,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剧烈的摇晃,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似受伤的野兽,双眼满是凄凉。
风铃不解其意,但仍是握着他的手,温柔安抚:“少主是不是怕那些人把我带走?放心吧,只要少主乖乖的,不随便发脾气,风铃就留在少主的身边,好吗?”
身世飘零的风铃已把莫言当成亲哥哥,颇有相依为命的感觉。
尽管听不到,但风铃温暖的笑容似一剂良药。莫言狂躁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转身又去竹林里抓蛐蛐玩了。
稚子童心,总是容易得到快乐!
望着莫言欢快的背影,笑容缓缓自风铃面上凝滞,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直透心田。这感觉令她不安,也令她生疑,似乎有什么事被她忽略了!
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蓦然,痛彻骨髓的感觉再度袭来,风铃但觉胸口被破了个大洞。生命,从缺口处源源不断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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