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宋均的关心很是难得!但诸事千头万绪,云树无法分心兼顾他与云昭,只得干巴巴道:“我不饿。”她真的一点食欲都没有,轻微的反胃被她飞速运转的大脑给忽略掉了。
宋均刻意没说自己,强调道:“昭儿在等你。”
“你替我陪他吧。”话依然说得干巴巴的。
宋均鼻腔里是屋里传来的浓重血腥气,云树的沉闷也让空气过于压抑,他很想帮她做点什么。
“我虽记不起前事,但你可以指点我,让我帮你。我学东西很快的。昭儿可以证明。”
云树终于认真望着宋均,她熟悉的眉眼鼻唇。柳修仪本就是天资卓绝的一个人啊!却一再被命运磋磨!虽然他没想起前事,但他想要帮她。她鼻子微酸。
想出门倒水的云璨看到廊下两个人,原地转了个小圈,重新憋回了屋里。
宋均鼓起勇气小小往前迈了一步,目光不自然的扫过她的鬓间,终于找到话题:“你有白发了……”
云树被这话扎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均微抖的手解开了她的发带,如漆似墨的湿润的长发重新披散开。
“头发没干,这样束起来对身体不好。”他刚从医书上看来的。
宋均闻到了丝丝缕缕的梅香,也奇怪她身上怎么总是有这么好闻的味道,小心翼翼靠过来,整个人都浸入了让人迷恋的梅香中。手指大胆的探入她的长发中,湿湿凉凉,顺滑极了,像是软玉……不,是流淌的月光……脑中忽然跳出云树昨晚给他点的“软饭”他这不是自投罗网?
想起刚才赵琰要给她梳头发,宋均不自然的收回手,带着僵硬训诫语气道:“以后不要让人随便碰你头发。”
“什么?”
宋均只好憋红了脸,又强调了一遍,“不要让人碰你头发!”
云树染上鼻音,“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
“好。”
“?”
“我答应你。”顿了顿,“用饭去吧。”
宋均得了云树的许诺心情也变好了,见云树并没一起吃的意思,用很是家人化的语气道:“昭儿把粥都帮你吹温了,吃些再忙吧。”
云树心头像着了柔软的一锤,忘了千头万绪之事,一时也不知该做何表情:宝贝儿子交给他带,他竟然这么使唤?!
这时,云昭笑容灿烂的扒着门框,奶声喊道:“父亲、母亲,粥好了!可以呼噜呼噜喝了!”
谁教他喝粥要呼噜呼噜喝的?云树扶了扶额,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她现在没有功夫管他,他们相处开心就好。
饭桌边,云昭的纯粹幸福的笑颜和宋均的平静温和让云树心里漾漾的升出满足感。下一瞬她却掉入深深惧怕中很怕那“无形之手”下一刻就撕碎这些美好,她忽然就很想逃在破碎没有来临之前逃开,他们就都会好好的。
患得患失的云树如坐针毡,正好前去带大皇子赵英的军汉急急跑回来,在门廊下道:“云帅!长春宫出了些事,您去看看吧!”
云树闻言正合心意,拔腿就走。
宋均丢下筷子追上,要跟她一起去。
撞上云清送药来。
云树端过药碗堵在宋均胸前。宋均接了碗,她立刻又要逃。
说他是吃软饭的,他都没计较!好不容易想要为她分担些什么,她却拒他于千里之外!甩开他再去见那些动不动就给她梳头,满身血扑到她怀里的人吗?
宋均很不开心,将药碗拍在桌上,任性嚷道:“不让我跟着,我就不喝!”
“不喝就不喝吧。”于她而言,不圆满才是圆满。
她不在意的样子,让宋均更生气了,带了些疯劲儿吼道:“不让我跟着,我就欺负你儿子!”
云树的心猛然一坠!在这里!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昭儿是她的命根子!!云树猛然回身,声音都变得尖利了,“等你什么时候真把他当你儿子,不再动不动就想欺负他了,你再来跟我说!”
云昭本来在认真吃饭,母亲父亲却一个接一个离了桌。他仰着“傻乎乎”的小脸,满眼新奇的看父亲、母亲的争执,完全不介意自己就是那个被父亲扬言要欺负的人。
宋均臭着脸嚷道:“我就欺负他!”
“你敢?!”云树被千头万绪的事逼得心乱如麻,有些犯魔怔了。
云天忙劝道:“云爷他还是病人。”一句话止住了云树的疯魔。熟悉她脸色的云天又给云清使眼色。云清匆匆退了出去。
军汉缩缩脑袋,大气儿都不敢喘了,更不敢催。
云昭终于感觉屋里变得压抑,一呼一吸的空气似乎要凝成雨滴。他甚至抬起小手指,想要感受湿意,忽然天地歪转,他被云天拦腰斜抱出去,还捂住了他的嘴不让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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