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诺张口刚要解释什么,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袁旭成说话了:“冯院长,你来了?你是打算来看看我的死状吗?哈哈哈,我很快就成全你!”
年轻警察一凛,这才知道上来的这两个人与那个要跳楼的轻生者之间恐怕有着莫大干系,赶紧让开放他们进来。
冯诺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向前走,走得很慢,高抬腿,轻落足,似乎生怕吵醒宝贝儿子睡觉的慈父。
他此刻也是满脸冷汗,僵硬笑着对袁旭成说:“那个……袁旭成啊,你要冷静啊,你能不能先下来,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啊!”
袁旭成仰天一叹,身体更向后靠,这让他更像要直接一头栽下去,吓得几个人一阵惊呼,急忙呼喊道:“别,别,我们不靠近!”
袁旭成看见他们的模样,脸上的苦笑忽然变成了冷笑,讥讽道:“是不是除非到了性命攸关,并且会吸引公众眼球,引起舆论哗然的时候你们才会如此紧张?如果说我今天没选择跳楼自杀,现在负债累累,彻底破产,当了流浪汉,风餐露宿,流离失所,你们还会不会紧张,会不会管我?”
“不会!”就在其他人还在为难这个问题应该如何回答,才能不刺激到情绪濒临崩溃的袁旭成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突兀响起。
众人寻声扭头,只见一直没出声的穆言此刻大踏步走向前,直接越过了谈判专家和年轻警察,越过了冯诺,径直向袁旭成身边走去。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再靠近我就跳下去了!”袁旭成忽然大喊大叫起来,语气极为激烈,几乎声嘶力竭。
穆言并没有像个愣头青一样说着什么“有种你就跳,谁不敢跳谁是孙子”这种带有刺激性和攻击性,且极端不负责任的话,并没有不管不顾一个劲儿往前走,他在袁旭成开口呼喊的同时就停了下来,不过他此时已经成了离袁旭成最近的人,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三米。
穆言并没有表现出一副紧张兮兮神经质的模样,而是双手插兜,意态悠闲地站在那里,用平静的目光看着袁旭成,声音平和道:
“袁旭成,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梦想的人,难道你不觉得,就这样一死了之,心有不甘吗?”他并非劝解,更像是平等交流的知心朋友。
袁旭成死死盯着穆言,并未丝毫放松警惕性,只要后者稍有异动,他就会立刻跳下去,也顾不得死时候的姿势帅不帅了,但他却似乎被穆言这个问题打动了,破天荒回答道:
“不甘心?当然,我很不甘!但是我又能怎么办?我创业失败了,我破产了,我一无所有,还欠了不少债,除了死,我又能干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确可歌可泣。然而诸葛亮的死,是天命不可违,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死的有价值,死的壮烈,但是你呢?你无病无灾,身体健康,就因为一次失败,就这么死了?”
“我不死又能怎么样?我完全没有办法了啊!”袁旭成咆哮嘶吼起来,他表情狰狞,情绪激动,表现出深深的绝望,身体不住地打晃,像极了摇摇欲坠的落叶。
那危险的样子吓得后面三个人心胆具颤,冯诺更是沉声喝道:“穆言,你瞎搅合什么,你快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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