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维感激地点点头。无论何时,吕讷总能不说一句话地得知他的心思,连克洛维自己都感到神奇。
吕讷扶着弟弟进自己房间,克洛维一头倒在榻上,吕讷则找一张椅子在旁坐下。“我不喜欢英菲宁,”克洛维说道,但又改口,“不,我喜欢过她,但现在不。”
“每个男人都渴望英菲宁。”吕讷玩着蜡烛上的火苗,“如果你看不上她,才会让我惊讶。”
克洛维抬起脑袋,把额头上散乱的发丝摸到脑后,眼睛有些发红:“难道连您也?”
吕讷噘着嘴耸肩:“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克洛维有些失望。他翻身仰躺,衬衣钮扣完全打开,可以看见小小的肚脐。吕讷一时兴起,抹了一把克洛维平坦的腹部,克洛维笑着“嘿”了一声,狠狠瞪了哥哥一眼。
“你该锻炼了,”吕讷指了指他的肚子,“赛克罗和贝瑞德哥哥可是拥有令人羡慕的腹肌呢。”
克洛维摆摆手:“他们是强壮,我就正好。不像你,浑身只有骨头。”
吕讷不服气地发出哼声:“谁说的?我也有天天锻炼。”说着就把扣子解开给他看。不出所料,如同沟壑一般的肋骨贴在皮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那个几年没有吃过东西的乞丐。
“你要好好吃饭,”克洛维学着吕讷平时的样子说起教来,“别沾几口酒水就离席了,小孩都看得出来你在骗人。”
他学的有模有样,加上他原本就长得和吕讷相似,让本人都以为是自己灵魂出窍。吕讷佯装生气,扑上前教训弟弟:“喝多了还会耍酒疯了?”
吕讷率先发难,趁着手忙脚乱伸头吻住克洛维。克洛维瞳孔一缩,挣扎的手脚渐渐安分下来。
吕讷的嘴唇和女人的没什么两样,只是有些干涩和酒味。六岁以后兄弟打架吕讷就从没有赢过,但是这次,他将克洛维牢牢压在榻上,衬衣袖口被他抓出了褶皱。
克洛维不敢用力,生怕哥哥被顶下去。长久的亲吻让他忘记了呼吸,下意识地咧开嘴唇,不料却放进来一条柔软的东西。
吕讷觉得不需要再抓着克洛维的手了,便慢慢松开,朝他的腹部移去。克洛维已经意乱,突然被吕讷狠狠地捏了一把小腰,疼得仰起头叫了出来,吕讷又笑:“我就说你要锻炼吧。”
克洛维也笑了。兄弟俩敞开衣衫坐在榻上,跳动的烛光因这一对世人艳羡的身躯而害羞,烧得愈发红润。克洛维盯着地面,终于决定鼓起勇气,开口说了出来:“我,不喜欢女人。”
“是吗。”
“我见过一个完美的人。他拥有无人能及的美貌,了解我如同我身体的一部分。这样的人在我身边,我的心里就容不下别人。”
吕讷不说话了。克洛维看着那双和自己一样的金色眼眸,他能从其中看到自己的灵魂。“我爱你,哥哥,这是我爱父亲、母亲,爱赛克罗、爱贝瑞德、爱任何人都不一样的。”
“克洛维!”
吕讷重新吻住克洛维的嘴唇,紧紧拥抱自己的弟弟。克洛维觉得自己已经飞升天国,总是现在世界崩塌、或是就此消失,也不是什么悲惨的事情了。
大多数情况下,吕讷都占据这绝对的主动权。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熟练,或许这也是深藏在本能之中的东西。两人相拥入睡之前,吕讷告诉克洛维:“事情不知何时会败露,父亲有可能会兴师问罪。我希望你可以站在父亲这一边,一切的责任,都由我担着。”
“不!”克洛维直起身子,“这不是什么罪,父亲不能那你如何。”
“在世人看来,这就是罪。”吕讷扶着克洛维光滑的背脊,这让后者感到安心。“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次日,清醒过来的伊斯滕准备返回都城,克洛维面无表情地扶英菲宁上马车,谁都不知道王妃昨夜独守空房。马车外的风雪让沉默更加安静,王妃没有率先发话,只是抱臂看着自己的新丈夫,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克洛维刚刚给自己增添了一个新角色,还什么都不知道,瞧了一眼英菲宁,就立刻把视线移开。两人共处一室,心却在外面各自飞着,一个飞到了吕讷身边,另一个则飞向那匹吕讷让侍从牵出来的骏马。
一切已经全部安排稳妥,吕讷终于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了。贝瑞德第一个看出弟弟特别高兴,用宽大的手掌猛拍吕讷的后背:“弟弟结婚了,你还真是为他高兴。”
吕讷差点被拍散架,但还是欣慰地说道:“下次见到他,他就会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独处之后,吕讷立刻向法卫的亲信寄去密信。密使不带专用的旗帜表明身份,如同一名普通佣兵快速出城,五天后抵达法卫城。信件一共有三封,分别送到了图道尔、方汀和格雷格的手上。
格雷格看完信,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立刻就将它扔进火炉里,披上大衣赶往军营,士兵们还在训练,现在这支部队已经有对抗寻常强盗的资本了。
格雷格找来自己的副官,让他集合营中所有士兵。法卫城除却留守必须的五百名守卫,至少还有两千余名步卒可供出征调遣。在南城门外的军营里一共有六百名士兵,他们花了半天时间在空地上组成几个方阵,格雷格站在高台上望去,整齐程度已经非常高了。
“兄弟们!”格雷格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着,“法卫某处的森林里,聚集着不少猖獗的强盗。堡垒里的士兵都是些窝囊废,他们已经龟缩在高墙后面,挨饿好多天了。”
说到这里,底下的士兵发出了笑声。格雷格等他们笑完再继续。“你们也跟我训练了不少日子,杀了不少强盗。告诉我,如果是你们这群小子去守堡垒,会不会和他们一样不敢出门,怕到发抖,啊?”
“不会!”
“他们杀的是你们的法卫同胞,他们会把你们绑在架子上,把你们的内脏和蛋都挖出来,你们敢说你们不害怕?”
法卫士兵被格雷格激怒了,他们个个都紧握着手里的武器,像一头猛兽一般发出低吼。
“用你们手中的刀剑来兑现你们的诺言,不是一句‘不会’就可以了事的!现在,歹徒就在那个地方,为了法卫,准备出征!”
“为了法卫!”
“为了亲王!”
“为了亲王!”
震天的怒吼惊飞了丛林里的鸟儿,连不远处骑兵军营中的马匹都有些躁动不安。听完格雷格发言的图道尔冷笑了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都听到了?”
营里的骑手刚刚收到命令完成集结,他们没有发话,还在尽力阻止坐骑逃跑,对面步兵营里的吼声太大了。
“你们的马儿都在害怕,这就是这几个月你们的兄弟进步的证明。”图道尔在阵列面前来回走动,非常不满于骑手们歪歪扭扭的队伍,不停地说着粗口。“马儿就是你们的生命、你们的灵魂,可你们的灵魂告诉我,到了战场上,你们就会四散逃窜,溃不成军!实在是棒极了!”
“你比他们训练的时间长,给我拿出成果来!这次一同出征围剿强盗,如果杀掉的强盗比格雷格的人杀得少,你们就在那里自裁吧!”
骑手们被骂得羞愤不已,一声不吭地按照命令离开营地。图道尔纵马跑在队伍一旁:“不要手下留情,把你们的愤恨全部泄在敌人的血里!出征!为了法卫!”
“为了法卫!”
“为了亲王!”
“为了亲王!”
这是法卫步兵和骑兵第一次联合出征,用以检验这几个月以来的训练成果。领内的强盗再多也多不过法卫大军,他们这次是势在必得。
军队每抵达一处要塞,就会留下一二十人,为堡垒里的士兵进行训练,以达到两位将军手下士兵的水平。三天之后,军队离开法卫腹地,在一片森林外重新列阵。
强盗们以占林为王,在里面造起了一个寨子,这无疑是对法卫士兵的挑衅。就近堡垒里的守卫看到大军前来,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在城墙上欢呼。
格雷格皱着挠了挠头:“我讨厌森林。”出征前的誓师的确可以激怒骑手们,不过如果真的没有杀够人数,反而会使士气更加低落。
两位将军确认了一次战术,于当日夜里准备对贼寨发动进攻。格雷格挑出两个方阵的弓箭手,趁着快速向前接近森林。
今日气候干燥,月光明亮。弓手们在以往张弓距离更远的位置停下,由各方阵的队长下令拿起长弓。
此时寨子里的强盗们已经接着光线看到了在外列阵的法卫弓手,但他们觉得那种距离对法卫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射得中,便躲在木墙后没有行动。格雷格打一个响指,弓手阵立刻就被燃着火的箭头照亮了。
“放箭!”
队长们一声令下,上百支火箭冲入天际,朝森林斜斜落下。强盗们惊得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这是平日里被他们打得哭爹喊娘的法卫士兵,大声叫醒还在睡梦中的歹徒,然后逃进屋子里躲避箭雨。
火箭落在木制的城寨里,点燃不少房屋和树木,小火苗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很快就会演变成大火势。格雷格令步兵阵向前,近两百名重装步兵迈着齐整的步伐朝森林推进,两侧阵列率先接近森林,在微微火光将恐惧带向敌人的老巢。
清醒过来的强盗们决定拿起武器和法卫士兵战斗,他们在高高木墙后拿起弓箭,四散的箭雨减缓了法卫士兵的推进,但他们仍然毫不动摇地举起盾牌,一旦有人受伤倒下,他身后的人就会填补他的空缺,让盾牌如同龟甲一般罩在所有人头顶。
法卫人的第二阵箭矢已经落下,火箭射进了一名强盗的脑颅,炙烤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像发了疯一样痛苦叫喊,火苗更是兴奋地窜出他的脑子,让他变成一个脑袋着火的怪物。为了不让他继续引燃整个寨子,强盗头目将他捅死在地,扔到法卫方阵的面前。
法卫士兵抵达贼寨下方,一列奴隶将合力拎着的梯子推在高墙边上,士兵抬脚准备登上高台。
每个方阵带有三列奴隶,由最里的三列开始攀登。士兵快步登上,一边密切关注敌人箭矢的准心一边移动盾牌,挡住三四发后还是不幸肩部中间,箭头留在了身体里。他咬牙继续向上,第二支箭矢贯穿了盾牌刺中他的手臂,他痛呼一声差点摔下去,后面的战友扶了他一把。
强盗们开始惊慌,他们没想到法卫人杀意已决,不越过高墙决不罢休,拉弦的手开始颤抖了。那名身中数箭的士兵终于死去,身后的士兵就把他当作自己的盾牌,继续向前,在夜色中这具死尸仍然带着他生前的愤怒,一点一点逼向他的敌人。
远处的格雷格见即将接战,令弓手停止放箭,自己带着将领卫队向前。卫队都配置战马,很快就抵达战场,士兵们见将军亲自前来,士气大涨,加快了攀登的速度。格雷格用拳头猛敲贼寨的大门,大门震了一下,立刻燃起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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