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玉白颔首小少年已然有了君子风姿,在责任下一步步长成自己和他人希望的样子。
“可有让他人知晓你看过这本书?”
“没有。”
分长枭一直注意着他把小少年眼里划过的迟疑看得真切。他没说什么,从少年手里拿回拓印的禁术十二律,掌心燃起灵火毁了。
“玉白,你记住从今往后,你只能是分家的少主。”
见他一动不动盯着自己掌心灵火,分长枭感到欣慰:“等你接手分家的那一天,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现在的你,还太过软弱。”
但是分玉白没有等到那一天。
他最为信赖的乳娘被抓了,只因为对方偶然看见过那本。乳娘为了保命,又基于威胁说出了分玉白的秘密天生异体,生而知之。
所以他们密谋的一切,分玉白都知道他自己的来历分玉白也知道。
分长枭面无表情地将乳娘扔在分玉白面前,男孩已然被关在阴凉刺骨的地牢里好些日子,哪怕炼气修为也抵挡不住,脸色陀红发着高烧,神智都有些不清楚。
分长枭瞧着茫然无措看着自己的分玉白,一把锋利的长剑塞入稚嫩的手中,诱哄着:“你杀了她,我就留下你。”
乳娘这才明白自己难逃一死,惊慌到语无伦次地求饶。朝分长枭磕头,又向心软的分玉白求情,涕泪流了满面,可怜可悲至极。
分玉白握着长剑的手根本没有用力,他的剑尖稍稍往下一偏,日夜教导他的分家家主便知道他心软。
男孩动了动唇。
“我对你还有用你不会杀我的,放了她我,我会好好做的。”
“听起来很聪明。”分长枭语气意味不明。
男人负手而立,冷而远如高峰,永远只会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他不喜心慈手软的分玉白,狼狈恐惧的中年女子听见高高在上的家主大人道。
“你求他?可若不是因为他,你不会知道这个秘密,你不会看见那本书,也就不会被抓住,不会吃这些苦,当然。”
“你的爱人和孩子也还在。”
最后半句话割断了乳娘脑里紧绷的弦,她哑了声,仿佛傻了般呆呆跪坐在牢里冰冷的地上。
分长枭嗤笑,冰冷的剑被扔在地上:“同样,你杀了他,你就能活下来。”
说完他就走了。
冰冷荒凉的地牢里,被锁链紧紧束缚着的男孩勉力支撑睁开眼睛,高烧导致地恍惚视线中,他能够看见一个熟悉的重影摇摇晃晃地捡起地上的剑。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因为你,”乳娘喃喃低声念着,一遍又一遍,不停告诉自己,“少爷少爷,这是你欠我的”
“这是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
乳娘是个凡人,然而高烧虚弱的分玉白能够轻易被杀死。
冷光一闪而过,分玉白苍白的手腕努力抬起,也不过是挑起了剑锋。
第二日,分长枭不出意外地看见死亡的乳娘和只剩一口气的分玉白。
分玉白弱小的身上全是伤口,致命的胸口处也有浅浅的一剑,他半阖着眸,心脉被分长枭留下的灵力护着,根本死不了而身上没有一丝伤口的乳娘,浑身冰冷僵硬地倒在地牢里,手里直直握着剑,面色狰狞不复以往的柔和,是被地牢里的阴气入体而死分长枭早已料定了一切。
分长枭自此没有再和分玉白说一句表面父子间的话,每一次,都会有死士默不作声将他扔在不同危险的地方。等他挣扎着爬起来,恢复而后度过危险,又剩下一口气。死士消无声息地定时出现,再把他带回分家治疗一番后扔入阴凉地牢中。
分长枭说:“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如何做分家少主,什么时候出来。”
关押他的地牢在最深处,里头没有了锁链,多了一张石床。
小小的少年在石床上蜷曲身体,不停咳嗽着,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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