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赛亚这才直起上半身,双手平稳地拾起头盔,扣在了头上,再次躬身一拜,这才起身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快退到门边才转身推门离去。
门的开合间,一股寒流侵袭进来。
先前那位还在卧室中的男仆,现在却如同鬼魅一般来到了威利斯的身后,将一件厚实的毛毯披在了他的身上。
威利斯立了一会儿,眼睛看着已然关上的门。
目光闪动,似乎能够穿透门板,看见正准备上马离去的潘赛亚。
少顷,男爵褪下毯子丢还给了仆人,复又上楼。
而那仆人此刻却好像寸步不离一般,跟了上去。
男爵没有回头但也似有所查,也没有阻止。
很快男爵府里又恢复了寂静。
恍若方才潘赛亚的出现只是一个幻觉。
而当男爵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之中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房间的中央多出来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被牢牢地捆住,眼睛被蒙上了厚实的黑布,嘴里还被最大限度地塞着布条,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地抽泣声,而女人双手反绑在背后。屋梁上垂下的铁钩钩住了女人背后的绳结,使她只能踮着脚才能吃力地够到地面。
甫一进门的威利斯就看见了这个被悬吊起来的女人,并不记得自己有要求抓过什么女人。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这无端生出的变故。
而对于被困在这里的女人来说,这世间的刑罚之中再没有比这种寂静更能摧残人心的了。
明明听见了有人进门的声音,此刻却又如此安静。
虽然那吱呀声只是片刻,但是这其中对于将要发生未知之事的恐惧却如同疯长的荆棘,从她急速跳动的心脏中蔓延而上,直冲她的咽喉,使这个可怜的女人不由得有些窒息。
猝不及防地!
一片冰凉如同阴冷长蛇般的事物从她的脸上划过。
压抑瞬间化为一声恐惧的惊呼,但透过口中层层叠叠的干涩布块,这声音听起来更像是某种野兽的闷哼,痛苦而凄厉。
黑布之下,女人瞪大了双眼,惊骇异常,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其实那是一只手,修长的指节上还残留着拭去她面颊上的泪光。
威利斯男爵罕见的没有因为这样的冒犯而生气,只是站在那儿,平静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女人。
他收回了停在半空中的手,目光渐渐变得冷漠,口中喃喃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是此地的领主……”
说着他微微侧身向后伸出了手,那位恭敬的男仆立刻就递上了毛巾,为男爵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然后是另外一只。
在这过程中,他口中的话并没有停下:
“……你是我的领民……”
男爵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被擦试过的双手,听着女人的呼吸变得急促,看着女人因为剧烈挣扎而重心不稳被悬吊在半空。
“……在这片领地上,你之于我,抑或是羔羊之于我……”
他的语速不急不徐,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说话间还轻巧地躲避过晃荡而来的女人:
“……并没有什么区别……”
男爵的目光渐渐变得平静,好像面前这个晃来晃去,且还在拼命扭动嘶吼的女人对于他真的变成了一头羔羊。
这时,威利斯再次向男仆伸出了手。
而这次,男仆递上来的是一把花纹张狂,刀刃扭曲的黄铜祭刀。
“……那就是……”
说话间,男爵脱下了浴袍,任由它垂落在地上:
“……接受我的主宰!”
威利斯男爵接过了祭刀,将它高高地举过了头顶,而在他精瘦的背上一个图案缓缓浮现:
那是一条盘绕在水晶上的黑色大蛇,此刻正目露凶芒,张开大口,向世人展示它锋利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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