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弘明与问道山人二人落在高台之上，每个人都气息不顺，身上都有数十道剑伤。

问道山人的眼光落在晋凌脚下的一片冰屑，冰屑中的衣服服色赫然是血灵教主所着。而晋凌腕上辉光闪动的仙月腕，更让他暗自心惊。

虽然血灵本来就是旁门左道，不以仙力和仙技见长。可是毕竟是成名数万年的仙帝境，如此轻易地就死在这个青年人手里，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真的是天道在彼，而不在此？

想到这里，问道山人脸色煞白，以剑拄地，狂喷出一口黑血。刚刚在与王弘明对阵千招，对手数万年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可是在这时竟然身上似乎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强大力量一般，将自己重伤。

问道不明白，明明在对战之中，对方的仙力强度不如自己，招式精妙也不如自己，变化及进退也不如自己，为何，为何自己还是会败了？

“问道，你输了。”王弘明手持半枝剑，身体飘然若仙。

“我不明白！”问道山人疯狂地喊道，“我本应是胜者！”

“数万年来，你一直是胜者。”王弘明说道，“我对你也向来心服口服。但是这一次，你败了，败得彻彻底底。因为，你败给的不是我，而是败给了自己。一个心中没有正道的人，一个心中满是私欲的人，在修为上，就已经把自己给断送了。”

问道山人渐渐冷静下来，眼神显示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又是一缕黑血从嘴角渗出。

“曾几何时，问道山是大陆修仙界第一宗门，而你问道山人也被誉为大陆宗门修仙者的第一人。除了长年不现世间的夜帝陛下和雨罗仙大人，便数你问道山人声誉最隆。”王弘明指着四周的尸骸，“可是，可是，你看看，现在的你，成了什么样子！你看看这满地的尸骸，看看这座布满了尸骨冤魂的高塔，你觉得你对得起你数万年来积累的大好名声吗？”

问道山人眼角低垂，神情抑郁。

“我本无甚资格在此指摘你的不是，就在此前，在面对危局，我还一度怯懦。但是后来，我被这小子所鼓舞，被人间应有的正气所激励，遂一往无前，心中再无挂碍。”王弘明说道，“刚刚与你对战之时，我心中完全无所畏惧，我想的是即使我战死了，也是为着大陆亿万万百姓而死，死生光荣，死得其所。我全力而战，不管杀了你们多少人，多强的人，都是为死者们报仇申冤，为人间恢复正道而出了力，愈战愈勇。”

“问道，你还记得你的弟子，你最引以为傲的弟子官明心吗？他就走着一条跟你完全不一样的路。当你屈服于夜帝的淫威，成为他五叶化神之术中的一环的时候，你这位最杰出的弟子在带领着大陆上的不屈之士，为着剿除血隐血灵的恶势力在不屈奋斗，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是他让全天下的百姓们看到了希望。他是如此的可敬，以致于在他身死之际，还拉下了万天隐作伴，使夜帝的大计受挫！可你呢？”

“相反，你呢，问道？你在与我对战的时候，想的是什么？想的是夜帝的永生以让他更残酷地统治大陆？想的是自己将来地位稳固继续尊荣富贵？想的是你自己千万不要在与我的对战中伤了那样或许会影响你与雨罗仙等人争夺权力？你的心中，可有像以前一样，念着天下苍生？念着世间百姓疾苦！？我心地光明，你蝇营狗苟，自然我能胜你！”

这些话，像晴天霹雳一般，一句又一句重击在问道山人的心上，让他你像在瞬间老了千百岁一般。及至最后，他面若死灰，嘴角血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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