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裹儿压根没听,兀自傻笑起来。
“不过,是挺帅的!有点像我偶像!”
两人回到岸边小船时,天色已经灰蓝,一轮圆月已经徐徐升起,烟笼寒水月笼沙,起雾的江面别具朦胧之美。
在这般良辰美景之下,英布竟非但没有对晚归的两人表示不满,反倒还另眼相看起来:“这儿的甜橙少得可怜,还真让你们给找着了!”
“好个坐享其成的家伙!”李裹儿嘴上这么说着,语气里却并没有怒意。
英布拿起一个甜橙来:“那我就不客气啦!”
“阿丑姐有没有醒来过啊?”公输零扶着双眼紧闭,嘴唇干得脱皮的黄月英问道。
英布塞得两腮鼓鼓的,声音含糊地说:“没,跟死人样。”
公输零拿起空瘪的水囊去外面装了江水再回来给黄月英灌下去,动作十分娴熟,他觉得长此以往还能熟能生巧。
“给她喂点橙子,”英布边吃边说,“这里的橙子受蔚蓝石的影响能回复法力值。”
“阿丑姐不需要回复法力值,她从不缺蓝,缺的是体力。”公输零说着又转念一想,他们这又没有别的食物了,直接喂橙子她也咽不下去。于是拿过一个橙子,削了盖儿,叫李裹儿帮着掰开黄月英的嘴,往里滴挤出的橙汁。
折腾了半天,挤干了四五个橙子。
“话说,今夜好冷!”李裹儿说着就打了个喷嚏,哑着嗓子说道,“阿骨在的时候,到夜里会给船舱内施法,暖烘烘的。”
“这样啊!”公输零后知后觉。
李裹儿冷的“咝”了一声,从她的包袱里找出件外衣还没来得及披在身上,身形一顿歪在书堆上。
“李裹儿,你怎么了?”公输零正要过去,就见她又挣扎着坐起来,“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
她今天本就溺水,后面又一直穿着湿衣裳,到夜里寒气入体,自然病来如山倒。
“听你这么说……”公输零也有点打蔫,“我的头怎么也晕起来了……”
话音和人同时倒地。
“喂喂喂!”英布丢下吃一半的橙子,提灯一照,嘴里叼着的半个也掉了。
“造孽啊!”
李裹儿听他这么说,强撑着探过身子,一看,吓得头脑都清醒了许多。
只见公输零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虚汗冒个不停。
“看这样子,像是中毒?”英布几乎用笃定的口吻下定义。
李裹儿头又晕了起来,她靠回书堆,喃喃道:“怎会中毒呢?难道是橙子尝多了?”
这时她手腕上的小蛇吐了吐信子,扫到了她的皮肤,那痒酥酥的感觉让她醍醐灌顶。
“他被蛇咬了,多半是毒没有吸干净!”
再一想到侠客临走时叫她不要做东郭先生,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李裹儿自然是听过的。
李裹儿费力地抬起手臂,对小蛇说:“喂,你的毒怎么解?”
“妈呀!”英布吓得往后一倒,后脑勺撞到舱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你胆子是真的肥!“
李裹儿没有理他,又问了小蛇好几遍怎么解读。
“你还指望它能回答你?”英布无语了。
小蛇当然没有回答,李裹儿垂下手,又突然暴起,冲到船头哇啦啦地将之前吃的橙子都吐了出来。
她现在不但不觉得冷,还热了起来,仰起脸吹了阵风,再用江水洗了把脸,觉得舒服了很多,只是有些困倦,眼皮愈来愈沉。
烟雾和睡眼朦胧中,她看见远处的江面上有个人影,恍恍惚惚地看不真切,揉了揉眼又不见了。
她只当是眼花,钻回船舱,缩卷在一团,忽冷忽热中昏昏欲睡却又不知怎么地无法安稳入眠。
几天来经历过的事一幕幕地在脑海中回放,时而快进,时而后退,时而一帧一帧地慢放。
在次过程中,她又发现了很多之前没注意过的问题,但又懒得去细想原因。
现在是被屁臭晕的臭晕,被蛇毒晕的毒晕,还有着凉发烧的她。明明昨天这个时候,他们四个人还好好地在船里讲话,就算听伪娘说追来的佣兵如何地厉害,似乎都没有当回事儿……
突然她脑中灵光闪了一下,慢慢地偏过头来,问英布:“你不是说,还有四个人吗?”
没等英布回答,李裹儿就自顾自数了起来。
“射豌豆的,挥大刀的,操纵树的……才三个,还有一个呢?”
英布幽幽地说:“这也是我之前一直站在‘龙’那边的原因,因为那个人还没有露脸。”
李裹儿立马想到方才遇见的侠客,脱口而出:“是不是穿了件白色的外衣,衣摆开了几个衩上面还有火焰红纹?”
“你观察得可真仔细,”英布道,“不过并不是。”
英布沉默少顷,而后说道:“那个人一身暗红骑装,披挂轻甲,头戴护额,手持一杆亮银长枪……
“不过,我说这些都不足以构成我顾忌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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