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问了句“怎么回事?”,回答他的是冰面的龟裂和整个江面的颤动。
铜豌豆大叫道:“这一段的河水被冻住了,现在没了法力加持,上游的水越积越多,就要冲破冰封了!”
众人脸色大变,唯独黄月英面色如常,她道:“现在我有资格谈条件了吗?”
英布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没有接话,而转头问道:“木灵,你有法子吗?”
木灵缓缓地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能同时控制两棵树,现在法力也快消耗完了。”
而现在那两棵树正缠绕着公输零和李裹儿。
“丑女,你不现在不施法,我们都会死!”英布尽量保持音调的平稳。
黄月英道:“生又何妨,死又何妨?”
“你……”英布语塞。
正在这时,原本在冰面上贴着已经冻得说不得话的黑旋风大叫了起来,他整个身子连着冰面向下陷了两尺。
“待,洪水来,冰层破,他,将被吸入江底,尸骨无存。”黄月英用的“吸”而不是“沉”。
这个先前被英布称为“杀人机器”的糙大汉一听,怂了,再不复先前气焰,哭天抢地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黄月英的表情仍旧没有丝毫的变化,她道:“你的命握在‘美人蕉’手里,求我无用。”
黑旋风又陷下去了几分,他哭喊道:“美人蕉,不不不,大佬,大佬救我啊!你不是喜欢钱吗?等我出去,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房子、田地、牲口,还有小老婆,都给你,都给你!”
“谁稀罕你小老婆!”英布还了句,眼中的几分动摇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铜豌豆尝试着去拉黑旋风,手一伸到他所在的位置上空就本吸得往下一惯,幸得木灵拉住了他才不至于一头栽下去。
铜豌豆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望向英布。
“英哥,就算咱死里逃生,这车书,还有旋风大哥都没了啊!”见英布抿嘴不语,他心一横接着道,“别看我的佣金都买来吃了,几年下来还是有点存款——我的老婆本儿,给你,松手吧!”
木灵也附和道:“还有我,我的也给你!”
英布仍在犹豫,思绪万千之际脚下的冰层从一次次地震动转为了晃动,他稳住身子,控制好牵丝的力道,问道:“丑女,若我放了你,何以保证不会引爆我的心脏,团灭我方?”
“我保证。”她只说了这三个字。
英布仍没有松手。
在他们背后,被树木缠住两人,李裹儿已经害怕地双眸紧闭,公输零却在思考着……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能决定成败的细节被他遗忘了。
在黑旋风“我不想死啊”的哀嚎声,铜豌豆和木灵的哀求声中,轰然一声,洪水如一群受惊的野马,狂奔而来,浩浩荡荡,势不可挡!
似乎已近在咫尺,转瞬间就能从他们身上踏过。
英布仍没有松手。
“放了阿丑姐,我把鲁班的宝藏给你!”
公输零用尽全力喊的这一句被淹没在了爆发的山洪声中,但该听见的人还是听见了。
英布松开了手。
在山洪将他们吞没的前一秒。
等这件事过去了很久之后,公输零再次回想起来才明白在那个黄月英得以自由的瞬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而在当时他头脑里一片混沌,等有意识之后正和李裹儿在木船上,而木船被一股浪头高高地捧了起来,一柱擎天,幸免了底下破涛汹涌地碰撞。
公输零趴在船头往下一看,只见底下的的洪水像被抖动着的床单一样,冰层被冲得四分五裂,虽潮流漂浮、碰撞。
铜豌豆和木灵在一大块浮冰上福相搀扶着,而黑旋风早就和他背下那块冰黏在了一起,暂时起不来。视力极好的公输零甚至能看到他脸上劫后余生的面部表情,又哭又笑,丑得心酸。
在这之前公输零一定会想这么个打架爱拼命的家伙怎会如此贪生怕死呢?
现在他知道了,黄月英制造的是如同“天灾”般的效应,唤醒的是人类从心底里对大自然的畏惧。
他之所以没那么害怕,除了处境比黑旋风好,更多的原因是来源于对黄月英的信任。
他相信阿丑姐会解决的,世上就没有他阿丑姐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的话,那么一定是在阿丑姐饿晕了的情况下。
“话说,阿丑姐人呢?”公输零四下搜寻也没见到那枯瘦如柴的人儿。
“不会被洪水冲走了吧?”李裹儿仍旧惊魂未定,似乎脑子也像公输零一样不会转了,忘记了如果黄月英不在洪水早就失控的的事实。
两人感觉到有片阴影盘旋在头顶,公输零抬头一望,一滩带着温热的粘稠状物体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赶紧用手揩掉,又凑鼻尖嗅了嗅,他道:“好臭啊,跟鸟屎似的!”
“啁啁啁啁……”天上响起了鸟儿的喳叫,似乎是在呼应他的前言。
“是伪娘的大麻雀!”李裹儿头脑总算恢复了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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