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零,”在黑夜中她叫他的名字。
公输零一个激灵侧过身对着她:“我在!我在!”
“你睡不着吗?”
“对,有点热。”
“把手给我。”
公输零忙不迭地伸过手,他感到食指被她的小手轻轻地握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裹儿甩开他的手,听着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心想“早该这么干了!”。
她取过包袱,打开舱门,就听见船头的人问道:“你方才使的可是睡眠法术?”
“差不多吧!”李裹儿说着麻利地褪去上襦下裙,夜风吹过,她光着身子似乎并不怕冷,用脚尖试了试水,她慢慢地滑了下去。
黄月英降低了行船速度。
跟着船的速度游了半刻钟,李裹儿爬上船,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从包扶里拿出棉布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就你叫阿丑吗?”
“随汝便。”
“我最讨厌丑,讨厌怪,讨厌荒诞。”她说,“我连‘丑’这个字都讨厌。你看你,瘦得只剩下骨头,干脆就叫你阿骨好了。”
“我呢,”李裹儿望向天上的星辰,“就喜欢美的东西。”
“何为美?”黄月英问。
这个问题似乎难到了李裹儿,她思考了老半天,方道:“那些花儿就是美的,像牡丹、海棠、芍药、山茶花,不管你承不承认,她们很美不是吗?”
黄月英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所以美是一种实体,是客观存在的?”
“是吧,”李裹儿想了想,而后点头,“是的。”
“言之有理,”黄月英也一同看向了闪烁着的满天星辰,“美如此,丑亦然。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李裹儿在听到她后面的话之后,凤眼一挑,似斥责般说道:“人是万物的尺度,生而为人,是莫大的幸运,莫大的幸福!”
黄月英沉默良久,不再争辩,而是手一挥,贯出一阵热风卷裹着对方将她的身子和头发吹干。
“谢谢你,阿骨。”李裹儿穿上她纯棉的水粉色睡裙,关上舱门前,又带了一句,“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你。”
东方初白时,李裹儿醒来换了身齐腰的白襦蓝裙,她出了船舱,趴在船边上,以清水洗脸,以江水为镜,梳了对平云髻,系上两根与裙子一样蓝的丝带。
公输零睡眼惺忪地出了船舱,呵欠连天地站在船头开始解裤头。
“你干什么?!”
一声夜莺般的惊叫让他瞬间惊醒过来,他眨巴着眼看着焕然一新的李裹儿,这才意识到在女孩子面前撒条似乎不太美妙。
“没,没干什么。”他其实是被尿给憋醒的。
黄月英看了他一眼,调转行船的方向,靠岸停船。
公输零赶紧跳下船,三两步跑到一丛树后面。
回来之后,他才发现周遭环境有点不对头。
昨天宽阔大江面已经变成一眼看到对岸的小江河,两岸的沙滩变成了连绵起伏的山峦。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公输零不禁发问。
“你问的是这是哪儿吧?”李裹儿眼波在郁郁葱葱的树木间流转,“这不会是……”
“星耀大峡谷的前沿。”黄月英道。
“星耀大峡谷?”在关门造车的鲁班大师身边长大的公输零,对这个世界所知甚少,他道,“我倒是听说过王者峡谷,说那是大陆第一峡谷,是个顶危险的地方!”
黄月英颔首道:“对,星耀峡谷位居其次,处于秦国东边山地云江分支流经的一段……”
“等会儿!”李裹儿打断了她的科普,不敢置信道,“你要从这里去稷下?”
黄月英只道:“相较而言,从这里会近得多,下去就是稷下。”
“你疯了吗?”李裹儿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星耀峡谷和稷下平原之间,接连着世界之最的三道连环瀑布!从古至今,妄想从这里下去的船只最后连渣都不剩!”
“那是他们。”黄月英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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