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新皇,年轻朝气,文韬武略,根本不需要有人在他身侧指手画脚,尤其还如此光明正大的分了他的权。
针对越发高涨的呼声,刘彻置若罔闻。
建元二年,三月,上巳日。
心中憋屈恼火的刘彻去霸上祭祀先祖,祈福除灾,回宫途中,摆驾平阳公主府,借着探望之名,想着发发牢骚。
偌大的皇宫,他无半分自由,甚至无一人能倾听他的烦躁。
如今,悲愤恼怒之下,只好寻他的长姐。
他也不想着长姐能够为他出谋划策,但总能让他与日俱增的烦躁有舒缓的余地。
平阳公主轻车熟路的接驾,很快便安排好了酒菜歌舞,丝竹声声酒香凛冽舞女多姿,似是能让人短暂的忘却烦恼。
“陛下,心情可有好些?”平阳公主跪坐于刘彻身侧的桌子前,柔和问道。
刘彻看着袅袅起舞拼命展示魅力的舞女,默不作声。
他知晓长姐的打算,也不欲戳破。
长姐欲效仿曾经的馆陶公主,择良家女子欲以进献天子,以维系荣宠。
当年栗夫人与馆陶公主交恶的源头,不就是因为馆陶公主进献美美人分了她的宠吗?
不对,这个时候应该叫她馆陶大长公主,或是窦太主了吧。
能够培养出阿娇这样的女儿,的确值得自豪。
“长姐,阿娇不是当年的栗姬。”刘彻沉声提醒道。
若是陈阿娇不愿意,这后宫绝难有新人。
不过,阿娇也许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新婚之夜,那些漫不经心的话语,犹在耳侧。
从始至终,阿娇要的都只是这个位子,而不是他这个人。
思及此,刘彻心中越发憋闷,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透明的液体划过喉咙,仿佛有一小团火焰在灼烧。
辛辣,凛冽。
刘彻的眼神笼罩着薄薄的雾气,眼睛无神随意的欣赏着动人的歌舞。
一群女子中,有一人清丽脱俗,貌美出挑,通身的气质不似妖娆的舞女,更像是出尘的青莲,宛若天仙下凡,眉间一点朱砂,更是出彩亮眼。
头戴黄蕊百花,清丽脱俗。
也不知是不是酒后眼神昏花,刘彻总觉得那女子的眉眼五官与阿娇有些许相似。
只是,气质天差地别。
阿娇凌然高贵,似是出鞘的宝剑,月光下还会泛着寒光,让人心动的同时,又忍不住忌惮害怕。
阿娇是美丽惊人,却又神秘可怕的。
可面前的女子不一样,青莲脱俗之余,又温婉居家,清纯雅致,换身装扮,必然是大家闺秀。
刘彻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女子,焦灼的心竟慢慢平静下来。
平阳公主心中了然,至于刘彻方才那句提醒,她不以为意。
阿娇再不可一世,也是皇后。
身为皇后,首要的便是贤德。
为陛下纳妃,开枝散叶是分内之事,否则便是失德善妒,陛下有权废后。
更不要说,大婚都一年多了,还未有孕,难不成陈阿娇还想让皇室绝后?
平阳公主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劝酒。
一杯接着一杯,刘彻的眼神越发迷离,但始终还保留着些许神智。
他想知道,那个出尘动人的女子是何人。
“长姐,她是何人?”
刘彻指尖一指,所有人都知道即将有人飞上枝头变凤凰改变命运了。
平阳公主放下手中的酒壶,莞尔一笑“陛下眼光不错,她叫卫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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