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至今已有多少年?”
“大概三千年有余?”
陆沉一路上的话语比以往多了起来,甚至还会打听一些剑阁琐事,景畅倒是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终于在第二天傍晚,陆沉开口说道:“听说剑阁内有专门收藏历代掌门画像的石室,我想去看看。”
“那些地方唯有掌门以及其余三阁阁主才有资格踏足,弟子没有手谕无法进入。”
景畅不知他为何对剑阁往事突然感起兴趣,但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说道:“不过剑山旁,剑阁历年举行大会时使用的洪武大台正中心有那位祖师爷的雕塑,你若是好奇便可以去看看。”
剑山不是一座山,而是整整数千里的十万大山汇聚。
其中有一座峭壁,叫做断剑崖,而断剑崖旁有无数洞穴存在。
那里便是所有剑阁内门弟子的修行练剑以及居住场所。
当然,最重要的便是剑冢就在断剑崖后方。
也是陆沉现在所要去的地方。
深夜。
两人视线所及终于能看到那座断剑崖。
“因为有些突然,没有拿到你的居所令牌,不过你可以在梦意潇那里暂住一晚,你们关系应该不错。”
景畅说完欲言又止,最终轻声说了一句多谢。
陆沉挥了挥手,他知道景畅这两天一直想将这两个字说出口,但是他并不期待。
等到景畅的背影逐渐消失,他抬起步子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洪武大台。
一座巨大到可称为恢弘的广场。
足足数万道阶梯,直通最上方那座全由世间最为坚硬的灵石砖所铺垫的圆形擂台。
陆沉走在最底端台阶之上。
小雨开始淅淅沥沥滴落在地,伴随着少年的脚步响起清澈的践踏声,在空悠的广场上不停回荡。
陆沉仍由全身被雨水侵湿,毫无反应。
最终,浑身湿透的少年登上了大台,也终于见到了正中心那座足有两丈多高的人形雕像。
少年抬头望去,雕像后方,那座洪武大台的正中心剑台上还悬挂着一把无鞘长剑。
那把沉寂已久的长剑突然间无风自动,微微颤抖。
“好久不见。”
陆沉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那座雕像。
雕像上的长褂男子单手负后,另一只手横臂在前,抬头远眺,气势庄严。
虽然那张脸庞很木然,很生硬,但陆沉还是第一眼便认出了他是谁。
因为无尽漫长的岁月中,几乎最熟悉的便是这一张脸。
于是少年那双淡漠的眼睛开始变得凌厉。
愤怒,不解,惊讶,疲惫,思索,种种情绪相继出现,像是平静大海中有着无数海浪汹涌而起。
片刻后,少年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时,那些复杂情绪尽数消失,又恢复了那种与年龄极度不符的沉稳与平静。
“我推演过很多人,岁月长河,很多人都会身死道消,但我没想到其中会有你。”
“我早就应该想到,三千年前,也只有你能创立这等规模庞大的门派。”
“可你从小并不是很喜欢学剑,还说剑修就当遨游天地,无拘无束,但为何最后留下了剑阁,甚至还在石壁上刻意用本源气息刻下我当年所说的话。”
“难道你是想告诉我些什么?”
陆沉双手负在身后,抬头望着雕像,轻声呢喃。
又是一阵雷鸣,大雨如瀑布轰然灌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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