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依照自己的经验,判定这尸体下面的土坑里,一定还埋着什么东西。便对胡洛说道:“洛姐姐,这人身下的土坑里,一定还埋着什么。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后面去一点,我将这坑挖出来看看。”胡洛道:“这下面能埋什么,别又是一个死人。我还是在你跟前站着吧,离远了我害怕。”知了道:“不用怕,这不过是一个死人,你让他打你,他也抬不起手臂来了。”他口中这样说,心里其实也在暗自悬空。死去的人是不会再有力气打人,但又有谁面对尸体时,能像面对一个活人时表现的一样淡定。自己心中害怕,其实也不是自己这个活着的躯体害怕,产生害怕的是那个让自己成为活人的心神。
这便如自己这些天所学的七星离魂诀和南华真经所言。人的心神,不过是被困在躯体里的灵力。因为二者相依相辅,躯体便是活着的人。若是相互舍弃,那躯体只是尸体,而心神也不知成为什么了。也许自己的心神害怕的,也是这尸体上飞出去的心神罢了。
知了的这句话,胡洛听来也起了一点作用。人害怕的时候,和人感觉冷的时候是一样的,如果身边有一个人陪着,冷的感觉就会少些。知了一句不用怕,其实并不能就让她不害怕。倒是后面那句死了的人不会再有力气打人,才让她感觉到,真实的世界并不用害怕,内心的害怕,只不过是让自己的思想一步步陷入害怕的想像之中,并不会让自己身上产生伤疤。如果不去想像,这种害怕也就没什么伤害。
知了将尸体向一边移点,找来一根树枝,挖那被填上的土坑。刚拔弄几下土,从土里又翻出一块布来,他将那布往外一拉,却带出两个手臂来。这块布竟是一个人的袖角,那两个手臂相互交叉被埋在地下,而且两个手臂上的所穿的衣服也是不同颜色的。这坑的下面,埋着的应该也是两个人。
知了也不在挖了,他也不想看到另外两个死人的面容,更不想让胡洛看到。说道:“洛姐姐,这坑里埋的至少是两个人,咱们还是不挖了,省得一会看到,又觉得难受。”胡洛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便道:“那咱们先回去,将这事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来挖。”知了觉得这样最好。
正要走时,又看到刚才那具尸体身边多了一样东西。原来自己刚才移动他时,从他身上落下来的。拾起一看,是一个木制的牌子,上面刻着一些字,让胡洛看看,一面刻着‘灵兰扬州分会’,一面是‘灵兰光明永存’。胡洛说道:“这几个人难道是灵兰教的人?”知了道:“应该是,师祖说过,灵兰教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找过来。看来还真的来了。只是他们怎么会都死在这里呢。师祖今天闭关第四天,还有三天才能出来。如果灵兰教的人现在来了,我们该怎么办。”胡洛道:“我们先将这牌子拿回去让沈前辈看看吧。”
二人正待离开,却听到远处有人唱歌,正是尤斯的声音。只听他唱道: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曀曀其阴,虺虺其雷,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这是诗经里一首终风,本是以女子的口吻,写因丈夫的肆意调戏而悲凄,但丈夫离开后,又转恨为念,忧其不来;夜深难寐,希望丈夫悔悟能同样也想念她。那种既恨又恋,既知无望又难以割舍的矛盾心理。
胡洛在家时是读过诗经的,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听他唱出来,不禁想到,尤斯明明一男子,却唱这种女子心理的歌来。知了却听不懂他在唱什么,只是觉得这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在这树林之中传开,也能听的清楚,让人以为尤斯就在附近一样。他看看胡洛,本想问这唱的是什么意思,又怕开口说话会被尤斯发现。他二人偷偷溜出来,心里带着一些怀疑,所以也怕在没有回去之前被人发现。
这里有几具尸体,而尤斯又在附近唱歌,若是被其知道二人也在这里,不免引起误会。他使个眼色,也不说话,便朝着来时的路走回。尤斯一遍遍的唱着这首歌,声音离二人也越来越远。等到听不到声音了,知了才开口问道:“洛姐,他这唱的是什么歌。”胡洛回答道:“是诗经里的歌。这本是女子的思念丈夫的歌,他却如何唱来。还有他怎么会在这里。不知道我们刚才有没有被他看到。”
知了道:“这些尸体看样子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他就是看到了,也不能怀疑到是我们杀了人吧。”胡洛道:“他不会怀疑我们杀人,那他会不会怀疑我们在怀疑他杀了人呢?”知了道:“这个也不好说,还好没看到我们。我们回去该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呢?”胡洛道:“我们只说胡乱走走,在这里见到几具尸体,不提听到尤斯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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