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注书千千万,各种看法自然也是大相径庭,圣人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在不同人的眼中便是有不同的解读,没有绝对的正确,唯一正确的是所做的注到底能不能博得当权者的欣赏。
因此做注是以往翰林郎们博取名望、换取晋身之阶最常用的一个办法。
二来著书,这个难度就比做注要高太多倍,自己著书立言,将自己的思想理念留下来教育世人,这种方法好坏参半,若是出了书,那便能获取巨大名望,可书的内容要是有瑕疵的话,满门抄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除了这两种方法之外,第三种便是替尚宫台写公文。
尚宫台是中央朝廷的枢纽衙门,起承上启下的作用,因此尚宫台每天都需要草拟大量的公文、政令。
无论是政令还是公文诏书,尚宫台都是替皇帝拟的,而翰林院则是替尚宫台代笔。
因此替尚宫台写公文便成了翰林郎们最钟爱的选择。
现在为期三个月的经义大讲结束,李青舟也要面临这个选择问题。
选哪一种?
叔父李一鸣的建议是第三种,也就是替尚宫台写公文辞,简单无风险。
“朝廷让写什么就写什么,浮辞藻句洋洋洒洒便是一篇上好文章,还不用担心被人攻讦,如此自是省心。”
“写公文虽然难以成名,但胜在稳定,按部就班便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
无论做注还是出书都太容易扬名,但出的是美名还是恶名那就说不准了。
脱离掌控的事不能做,尤其是对于李氏这种世家来说绝不能做。
不求走得快,但求走得稳。
因此不署名却又能出成绩的代写公文便成了李青舟最合适的选择。
“近来齐鲁道闹了旱灾,户部正在措赈,朝廷也决议免荆南道一年的粮税,陛下的诏令还没有下到尚宫台,做事要争其先,你就拿这件事练笔,写一道免税的诏书给我,为叔替你交给尚宫台。”
“是。”
李青舟接下这份差事,回到翰林院便开始动笔。
这是李青舟第一次写公文。
“常闻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此有国家者所以厚民生而重民命也。百年以降,齐鲁之地江河泛滥,民尚未苏,不期天旱。虽尝粮秣相赈然犹未尽,朕心拳拳,诏免齐鲁之地文熙十五年税粮,虽惠不及于心有慊。
今诏此至齐鲁,有司不许征收,朕欲使尔民优游快乐于田里,以称朕意,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李一鸣自己都没想到李青舟上手的如此之快,拿到这篇免税诏书后,频频惊叹。
“你写的?”
“侄儿写的。”
“不错,很不错!”
李一鸣哈哈大笑起来:“吾侄生来便是做官的一块好玉,哈哈。”
一篇公文罢了,用得着那么开心吗。
李青舟反倒是觉得写的不咋地。
“很多翰林郎会做文章但不会写公文,这便很难出身,你做文章的才华为叔是知道的,就担心你不会草拟公文,如今看来,倒是可以放心了。”
李青舟有些缺乏信心。
“叔父,朝廷那么多有才之士,侄儿这篇恐怕难以入尚宫台的眼吧。”
“未必拔魁,但前三绝对没问题。”
李一鸣宽了李青舟的心:“更何况,为叔乃是户部度支司郎中,这篇公文我来交,尚宫台采用的可能还是极大的。”
“你且安心在翰林院等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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