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礼部、吏部、尚官台官员的带领下,左右两列的考生一步步踏阶而上,垂首步入元章殿。
占地极广的元章殿,三百三十一张矮桌已经备下,配套的文房四宝也已齐具,等候着它们今日的主人。
没有椅子只有蒲团,殿试全程都将是跪坐。
考桌的摆放和之前殿外的站位是呼应的,所以没有乱哄哄的找位,所有人都水到渠成般走到自己应该处在的位置,站在蒲团的侧后方。
鼓乐声毕,随后转了乐调。
这是朝臣入跸的曲子。
李青舟虽然垂着脑袋,但余光还是能看到殿门外,一名名纡红绛紫的官员挺胸抬头,阔步入殿,最后在殿中央那铺着绣有龙凤的金边红毯两侧站定。
这些都是朝堂位列三品以上的官员,因为他们穿的是紫色飞燕袍。
当百官站定后,殿外,一个八人肩辇缓缓出现,由远及近,一步步踏阶而上,最后停驻在殿门外。
八名大汉单膝跪地降下肩辇,一个身穿红色凤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百官作揖躬腰。
“拜见相爷!”
这位便是宰执中庭二十年,权倾朝野的丞相,沈伯琏!
李青舟的瞳孔收缩,完全是下意识的将腰塌下三分。
又何止是一个李青舟,几乎所有考生都如此,除了沈知白,这家伙直接直起了腰杆,满脸的春风得意。
沈伯琏一步步踩着殿中的龙凤毯上入内,最先经过的便是沈知白那,驻足。
冷哼。
“忘了礼法吗。”
声音不大,足以吓的沈知白收敛笑容,赶忙垂首塌腰,冷汗涔涔。
“拜见相爷。”
沈伯琏这才离开,经过李青舟这里的时候再次驻足。
无形的威慑恍如一座大山般压在了李青舟的背上。
李青舟吞下一口口水,垂着的脑袋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艰难的从嗓子眼中挤出四个字。
“拜见相爷。”
“你就是今科的会元公吧。”沈伯琏开口,温和的声音让所有威势一扫而空:“果然一表人才,关陇李家后继有人了。”
李青舟的脑门上渗出一滴滴汗水,但却根本不敢擦拭,面对沈伯琏,李青舟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云泥之别的真正意思。
当身份的悬殊足够巨大时,便是连正常说话,都是一种艰难。
沈伯琏炫耀完自己的权力和威势之后,这才走向大殿的最前方,那里摆下了一把圈着扶手的完全由旃檀木打造成的太师椅。
沈伯琏睥睨一圈后这才落座,继而垂目养神。
压在所有人心头的一座大山瞬间消失。
凝固的气氛破开,所有人都在心中长出一口气。
这就是主宰中枢多年,一个丞相的威势吗。
李青舟骇然之余,心底又陡然涌出一股热流,双眸深处火光跃动。
大丈夫当如斯也!
百官站定,礼乐复转,这一次,是迎圣曲。
数十名宫娥率先入场,在元章殿中央位置的金椅后挂上了一圈丝帘,李青舟不能抬头,但却听得见声音。
帘珠碰撞的清脆,响在每个人的耳畔,更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底。
未几,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一道只属于太监的声音响起。
“至!”
字音落下,礼部七日习仪练就的记忆让李青舟在第一瞬间做出了动作,不单单是他,百官、考生皆做了相同的动作。
屈膝拜倒,顿首于地。
“叩见太后、陛下,太后万福金安、陛下圣躬安。”
殿试的真正主角,大燕的沈太后和文熙皇帝周元初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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