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南部,仙踪村。相传有人在此见过仙人踪迹,更得仙人指点,故而得名。
仙踪村东依太苍山,季节分明,土壤适宜,极易耕种。但因处于周边两大国交界之地,常年战乱,导致村庄人口已不足百户,再加上一些流寇悍匪的侵扰,本就已经苦不堪言的村民,更是雪上加霜。也因此造就了这里民风彪悍的特点,幸得太苍山里飞禽走兽,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村里人因此多以打猎,采药为生。
尽管如此,村民们也只敢在外围活动。曾经有一些胆大的村民深入进去,后来再也没有回来。
有人说是被强大的野兽给吃了,也有人说山里面有成了精的鬼怪,众说纷纭。
正值深秋卯时,天还未亮,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天地间一片萧瑟。
村尾,有一座矮小的房屋,整体由土砖构成,由于年久失修,墙壁上到处都是裂纹,有些严重的地方,甚至出现了破洞,被茅草和烂泥勉强堵着。
一个大约十四岁,身穿粗布麻衣,皮肤黝黑的少年,从屋子内走了出来。
他背着一个足有身体长的箩筐,腰间系着一把长刀,别着匕首,沿着村道,缓步向前走去。
仙踪村十里路外有一片坡道,坡道不小且长满了荆棘,正是太苍山的入口。
少年拿出腰间的长刀,挥砍出一条可容人行进的道路,进入了太苍山。一进入山里的密林,光线更加暗淡。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枯叶和树枝,隐隐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沙沙”。
少年缓步行走在密林内,眼睛四处扫视着,时不时地蹲下,用腰间的匕首轻轻挖掘着一些植物。
“今天的收获还行,这些药材应该能卖不少钱,爹抓药的钱有着落了。”
坐在一棵大树之下,少年翻看着箩筐里的药材,脸上泛着开心。
日头渐上,点点阳光透过枝叶缝隙照射进来,昏暗的密林逐渐变得光亮,远处,有着阵阵虫鸣鸟叫,偶尔还夹杂着不知名野兽的吼声,为这片密林增添了一抹活力。
少年歇息片刻,将箩筐背好,继续向密林深处走去。随着他的深入,光线愈加的黯淡,周围的声音也是逐渐变小,少年采摘药材的频次也是开始降低。
一个时辰后,少年脸色逐渐变得谨慎,他俯身将耳朵贴在地上,仔细感应片刻,随后快速爬起,卸下身上的箩筐,钻进了旁边一处厚实的枯叶群,仅余细小的缝隙用来观察四周。
时间缓缓流淌而过,一炷香过去了,四周依然静悄悄的。少年依然没有动,他将呼吸调整到最低,宛如尸体般躺在枯叶里。
数息之后,一只体型庞大,形似犀牛的生物缓缓走了过来,除了腹部和脖颈,其他部位均是长满了细密的鳞甲,它的鼻子不断的抽动着,两只铜铃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渐渐地,它接近了少年的躲藏之处。少年没有急躁,他紧握手里的一把长刀,待到犀牛转身的一瞬间,暴射而出。
漫天枯叶纷飞,一道泛着森冷寒光的长刀对着犀牛的腹部疾刺而去。
犀牛显然没有料到会被偷袭,慌乱间,它转动笨重的身体,朝旁边闪去。
“叮”
少年的长刀刺在了犀牛的鳞甲之上,发出一道金属颤音。但他显然早有准备,一击未中,左手一翻,一把细长的匕首突然出现,再次对着犀牛的腹部划去。
犀牛顿时发出一声惨嚎,腹部出现了一个足有两尺的细长伤口,正不断往外渗血。趁着犀牛吃痛之际,少年挥动长刀,直刺入其腹部,顿时血花飞溅,隐约可见一些脏器。
接连受创,剧烈的疼痛激发了犀牛的狂性,它硕大的头颅猛的向前一顶,将少年撞飞,随后四蹄一蹬,快速对着少年冲去。
犀牛这一击,起码有几十斤的力道,少年当即吐出一口鲜血,落地的瞬间,他忍住疼痛,双脚发力,快速向后逃去。
犀牛凶性大发,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少年,却不料少年突然转身,闪入一棵大树之后,犀牛躲闪不及,直接撞在了大树之上,受此阻拦,二者之间的距离再次拉大。
而少年显然已经有了对策,逃跑过程中七拐八绕,尽选一些地势不平,林木繁盛之地。
由于身受重伤,再加上密林内树木繁多,尽管犀牛速度快,却始终无法追上少年。
随着时间的流逝,犀牛的伤势越来越重,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四蹄一软,倒在了地上。
少年察觉到后方的动静,当即停了下来。静立原地,并没有走上前。他知道,犀牛还没有死,现在走过去,极有可能遭受它的临死反扑。
又等待片刻,算算差不多了,少年抽出长刀,呈防御姿态,缓缓走上前去。
走到近前,他立即挥舞长刀,斩向犀牛的脖颈,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身。而少年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
他从怀里拿出一包粉末,绕着犀牛周边撒了一圈,这些粉末有当驱虫防兽,短时间内掩盖血腥味的作用,撒完了粉末,他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类似植物根茎一样的东西,放在嘴里咀嚼,慢慢的,他苍白的脸色开始有了一丝红润。
犀牛体型太大,他无法带走,只能当场将它肢解,取一些最重要的部位带走。
少年坐到犀牛旁边,左手持刀,右手握匕,随后切开腹部,掏出内脏,沿着骨架,一路削切,很是娴熟。
半个时辰后,经过挑拣,大约五十斤的精肉被他装进了身后的小箩筐。
“这次的冒险是值得的,这些肉应该够我和爹吃好几日了。”
少年喃喃自语,有些兴奋。
他本来还想继续采药的,但是看了一眼箩筐,只得放弃。他的箩筐本来一半是用来放置采到的药材,一半放置打到的猎物,但如今都已经被犀牛肉占满了,再加上和这只犀牛打斗时受了伤,身上一阵酸疼,他决定早点回去。确认了一下方向,少年转身离开。
走了有一个时辰,看着前方远处数里处的袅袅炊烟。少年长舒一口气,神色变得有些兴奋,他紧了紧身上的箩筐,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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