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掩人耳目,津田宇众并未大张旗鼓,他们将甲胄放进竹篓,背在身后,然后以破麻布包裹兵器,打扮成行脚商人的模样,三三两两或是数人成群。
有的沿山道而行,有的则是驾着小木舟从海路出发,零零散散的,朝着清宗制定的地点而去。
清宗主仆二人将那简易车厢卸下,就地丢弃,作别了忙着指挥国众动身的津田宇胜兵卫,骑着两匹马向室山城一路急行。
当赶回室山城时,已是午后时分,距离太阳下山仅剩几小时。
但清宗悬起的神经依然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很清楚,即便手里多了津田宇众这枚棋子,依然无法化险为夷。
毕竟津田宇只是一群国众,成员主要由杂兵、野民组成。
这个时代,战场上有武士和杂兵之分,武士支撑起了军队的主要战斗力,而杂兵在更多时候只是来凑人数,当背景板,摇旗呐喊用。
毕竟杂兵多数是农民,战争打响时临时征召而来,帮着领主出征,也拿不了几个钱。杂兵脑子里想的都是能否早点打完,早些回去耕作,要是来年收成不好,日子可没法活。
所以杂兵几乎都是出工不出力,就靠着武士们的表现,若是把士气打出来了,杂兵们就嗷嗷的拿着长枪冲过去一通乱砸。
若是没杀出气势,或者被对方压制,杂兵们就嗷嗷的撒脚丫子逃命。
由杂兵组成的队伍战斗力普遍低下,面对正式武士进攻时,可能一个照面便会被击溃。
若想让那赤松政秀一发入魂,提前部署津田宇众,只是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至关重要的一步。
……
沿着山道而行,清宗主仆二人悄悄从室山城那隐蔽的东门回到城内,两名守门的足轻当然佯装什么都没看到。
很快清宗便带着彦三郎悄然回到清宗的屋敷,远远的,便看见内记一脸着急在房前来回踱步。
“哎呦!少主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内记一见清宗,顿时如释重负。
“发生何事了?”清宗见内记脸色凝重,便问道。
“今天可是您的大喜日子,还有许多婚礼仪式在等着您呢。方才大人已经派人催促多次,前面来的人,我还能挡住。可是…不久前家老大人亲自来了,这我可挡不住呀。”内记说着脑袋缩了缩。
“家老…广濑爷吗?”
“可不是嘛!”内记撇嘴说着,顺道瞟了一眼在旁边那打着寒颤的彦三郎。
广濑长门守国雄。
彦三郎的老爹。
通过清宗的记忆,清宗脑海浮现出一名目光如鹰的老者。
广濑国雄年轻时曾是一员悍将,出入战场多次,讨取颇丰。
彦三郎那身勇力便是遗传于他。
然而随着年纪增长,加之有旧患缠身,便落下了腿疾。因此不得不从前线退下,转向经营浦上家中领地的内政工作。
凭借以往在军中积攒的武名,以及内政上的铁腕手段,他在家中拥有很高的威望,如今更是播磨浦上家的笔头家老。
若论勇力,彦三郎更胜父亲国雄几分,但彦三郎是个铁憨憨,政务能力一塌糊涂。所以国雄时常责骂彦三郎,说他不能只凭一身勇力,要多动动脑子云云,导致彦三郎很害怕见到自己的老爹。
而内记也因为负责清宗的文书工作,经常会与作为家老的国雄接触,也对这位严厉的老者心存敬畏。
内记略带心虚的指指屋内,对清宗说:“实在抱歉,我真瞒不过家老大人,只好道出您秘密离城之事,好说歹说把家老大人留在屋敷里喝茶,等着您回来说明情况。至于今夜的其他事情,我还不曾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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