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张寿记性极好,可发现人越来越多,其中还有个挺熟的人名,他不禁渐渐头皮发麻。
这些人名和官职履历他记下来没问题,可问题在于,这么多姓张的,他怎么确定自己真正的身世来历?也是,天下姓张的太多了!
直到终于说完,朱莹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把自己所知的朝中张姓人士全都给张寿介绍了一遍。回过神的她忍不住有些懊恼,她还想多打听他的事呢,怎么变成她滔滔不绝了?
可偏偏在这时候,她就只见张寿突然一声不吭起身离开。她先是一愣,随即便气坏了。
难不成她瞎眼看错了人?他就是一张脸长得好看,其实本性却喜欢过河拆桥?
朱大小姐挣扎着想要起身时,却只见张寿去而复返,手中还拿着两片大叶。眼看他到了池塘边将大叶清洗干净,又用山泉水冲洗过后,将翠绿欲滴的叶片做了两个小巧的绿叶杯,随即在杯中倒上了瓦罐中的泉水,她这才瞪大了眼睛。
“渴了吧?喝杯山泉润润嗓子。刚刚多谢了,真是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朱莹平日过的是婢仆环绕,甚至不用眼神就会有人伺候妥帖的日子,可在这种乡间野地,吃了一顿别致的饭,紧跟着张寿又送来一杯及时雨似的甘霖,她怔忡接过,心情一下子好了。
她怎么能把这位小郎君想得这么不堪,罪过罪过……
但不论如何,这一次她却不敢像之前那样狼吞虎咽了,小口小口啜饮泉水时,她不知不觉再次端详着张寿。见他一饮而尽后,就捏着那小巧别致的绿叶杯,坐在火堆旁边发呆,她不由得暗自犯嘀咕。
如果之前朱公权拿乡间农家子打比方的时候正面看到张寿,他还会犯衣冠取人的毛病吗?
张寿心中正想着,刚刚顺水推舟装作被挟持成功,然后把人哄到这儿来,一顿野餐化解了所谓婚约的尴尬,还探听到不少消息,实在很英明。
可就在这时候,他只听到朱大小姐那清脆的声音:“对了,你的生辰是几时?”
张寿当然记得吴氏常提的这个日子,随口答道:“永辰十年,八月十五。”
“咦?”朱莹惊喜地嚷嚷道,“我们竟是同一天生的,都是中秋节!”
张寿倏然抬头。和朱莹大眼瞪小眼了片刻,他不得不承认,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双方长辈非要来个指腹为婚,搁古代那确实是很有可能的。
然而,如今这身子既然是他这个全新的灵魂做主,他当然没打算履行这种包办婚姻,当下就笑了一声。
“那还真是巧……总之,如果大小姐你担心婚约的话,回头我想想办法,看看娘是不是真的藏着这东西,偷出来一把火烧掉就好。至于你家那边,我想你回去总该有办法吧?”
烧掉婚书?那怎么行!虽说我还没打算嫁给你,可好容易碰到个性格不错的美少年,多多相处一阵子总是让人愉快的!
闻听此言,朱莹差点没炸锅。
此时此刻,她完全忘了自己此来的目的正是判断婚约的真假,是希望能谈好条件,将这婚事一笔勾销——她不愿意嫁入陆尚书家,但也不代表会随便履行父亲定下的奇怪婚约。
“那怎么行,人无信不立,若是如此,岂不是我家变成了没信义的人!”
张寿不禁有些意外,随即就不以为然地说:“如果大小姐怕人非议贵府嫌贫爱富,那就我出面退掉这桩婚事,如此就不用你家背黑锅了。”
糟糕,糟糕糟糕糟糕!都是她不会说话,眼下竟然转进死胡同了!
朱莹急得火烧火燎,就在快火烧眉毛的时候,她突然灵机一动:“不如这样!祖母把婚书藏得死死的,之前也不曾给我看过正文,若是你娘这儿真也有一份婚书,那我留下和你一块找,我想看看那上头究竟写的是什么。等找到,我们再烧不就行了吗?”
张寿完全没想到剧情会这样神展开,顿时措手不及:“你?要留在我家?这不合适吧……”
面对第一次露出了几分狼狈之色的张寿,朱莹一时笑靥如花。
“这儿是你家,但也是我家。你别忘了,之前那朱公权说,这田宅都是我爹的,我也算是半个主人。所以,我留在这儿的借口也是现成的,就当我是替我爹巡视家中产业好了!”
眼见一直很讲道理的美艳千金大小姐突然强词夺理了起来,张寿顿时哑口无言。
说好的退婚,怎么变成你赖在我家了?就算我没法拒绝,你家那个朱公权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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