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时过境迁,山长水阔了。
现如今五年如梭,唯一让墨语无法释怀的事,便是稚童时遇见的脏东西了。
那如梦如幻的过往,正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的变迁,慢慢消逝。
就像是孩童时的南柯一梦,梦醒已了然。
他不禁也有些怀疑,幼时的经历是否为真?
但那深夜里突兀出现的身影,以及夜夜遗溺,早晨湿漉漉的床榻却又是最无声的证明。
墨语叹了口气,便让黑土操控着机关鸟飞离清溪谷,往那遥远的郢都城方向去了。
…………
机关鸟飞行三日,到达楚国境外。
一路上,墨语看到许多流民南迁,战争的影子藏匿于其中。
再往北飞,墨语看到了两军交战于平野,一方军队身后便是城池。
在激荡的喊杀声中,两军以战车冲锋,战车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杀红眼的士卒不依不饶,手持长戈,又冲撞进人堆里厮杀。
马儿也被那漫天血气感染,不停嘶鸣,打着响鼻,拉着战车上的士卒四处冲撞。
喊杀震天,哀声遍野。
墨语和黑土在上空愣怔看着,一语不发。
他们无法评价这场战争的对错,他们太渺小了,如河里泥沙,湖中浮萍。
墨语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也不想再听下去,便整个人仰在机关造物之上,闭目塞听。
黑土看了看墨语,又看了看下方战事,身子不住颤抖,好在没有晕了过去,便跑去继续看着机关鸟去了。
残阳斜日照,西岚飞鸟还。
黑土驾着青鸾落于不知名山顶,与睡眼惺忪的墨语一同,欣赏自然之美。
“再过三四日应该就到郢都了。”黑土依据五年前的记忆,推断出当下的路程。
这时的他,脸上也没有了痴笑之色,让墨语很不习惯,却又觉得正常无比,仿佛黑土就应该这样。
墨语微微点头,表示知晓。
“用完饭食继续赶路吧。”
黑土不再多言,起身准备饭食去了。
在这林间,可作为饭食的东西多了去了,加之羁鸟归林,自然是不愁饿到肚子。
黑土在捕猎这方面,并不逊色墨语,不一会就提着两只野雉回来了。
饱餐之后,两人继续赶路。
月影婆娑,机关造物平稳飞着,墨语已经沉沉睡去。
谁也没注意到,当日他舅父赠予,挂于腰间的羊脂圆玉,在月光的映照下,发出一丝微弱光晕。
三日后,郢都。
青色机关造物无视守城士卒,从他们上空飞过,往公输家而去。
两个守城士卒自然是看见了,但是并没有阻拦墨语等人。
一来,那机关青鸟在半空中,众守卒除非动用守城巨弩将其击落,不然他们也手段有限。
二是,他们都识得那机关巨鸟出处,自然是心怀敬意。
若无公输家的支持,这王城早就不知易主多少次了。
“那机关巨鸟当真气派,不知又是公输家哪位公子回来了。”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卒,偏过身子和一旁的同袍悄声说道。
身旁老卒一语不发,眉宇间透露着浓重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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