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朱烨心里开始打退堂鼓。

正在胡思乱想间，门哄的一声被推开了，随进而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稍微驱散了屋里的阴霾。

两个宦官躬身走了进来，眼看到朱烨正坐在床上，一脸疑惑看着他俩，顿时一呆，发出尖叫的声音，瘫倒在地上。

望着这两张熟悉的面孔，两个名字从他记忆的深处蹦了出来，陈敬和苏进，朱厚照的近待太监。

朱铧并没有马上开口，快速思考着，身为一个皇帝，应该如何跟太监说话。

迟疑间，陈敬趴跪起来，身体抖得像筛糠似的，双手合十，上下摆动，哭嚎着说道。

“饶命啊，万岁爷，奴婢不是有心害死你的！跟奴婢没有关系！您找错了人了！”

朱烨一愣，朱厚照，是被人害死的！

一股透彻心底的失望浮了上来，他不由自主握紧双拳，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脸上青筋暴起。

“朕，真的是寡人。”

来自前身的记忆，一下子控制了他的身体。

“那是谁！害死朕的！”朱烨低声问道。

“不是奴婢，不是奴婢，不是......”陈敬牙齿磕磕作响，身体颤抖，不断低头跪拜，又发出啊的一声，身子一歪，侧倒在地，悄然无息。

去年朱厚照游江南落水，落下病根，回京后一直没治好，最后死于豹房。

历史上对他的死因有很大的争议，但因年代久远，或史记有意为之，成为一大迷团。

皇帝这个职业，本来就是个高危职业，明朝的皇帝更甚，不明不白死的就有好几个，看看后世泡菜国的领导人，那有什么好下场。

“苏进，是你！”朱烨瞪大眼睛，直勾勾望向苏进，批肩散发白衣，跟传说中的怨死鬼相差不远。

“不是奴婢......”

苏进正想分辨，抬头看到阳光照在皇帝身上，霎时神回了几分。

张大了嘴，苏进苦笑一声，心里生出一股力，反而站了起来，平视着皇帝。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站得这么直跟人说话过，况且面对的是一直高高在上的皇帝。

自年幼入宫，身体残缺，心里总觉得低人一等，难得有人看中，也是小心谨慎，遇人不敢抬头，但事到如今，才发现，皇帝也不过如此。

“皇天在上，奴婢，有愧于万岁爷！”

惨笑一声，苏进双手在身上划个圈，从腰边扯下随身的香囊，一口咬破，一股甜涩的液体充满口腔，咽了下去，转身，对准旁边红色柱子，眼一闭，直接撞了上去。

顿时血流如注，身体摔在柱边，不知生死。

朱烨看到苏进站起来，以为他要干什么，吓了一跳，没想到苏进，直接吃下随身的毒药，直接撞柱而死，这古代的人，真是一点都不珍惜生命，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来人。”

门口有人应了一声，两个豹房军官小心翼翼走了进来，看到房里场景，直接单膝跪在地上。

“咳，咳，看这两个人才死了没有！”朱烨捂住胸口中，嘴唇咬出血，强忍着咳意说道。

两人走上前，探了探陈敬的气息，又翻起苏进，只见苏进血流满面，眼睛翻白，虽身体还在抽搐着，嘴里已经流出黑血，肯定是活不了的。

“回禀大将军，陈公公已经无声息，苏公公看样子也不行了。”

“......”

朱烨原本苍白的脸上，更是无一丝血色，发紫嘴唇咬出血印，前身的怨恨，和对无知的恐惧，令他无从适应。

血腥的场面，让他认识到，现实比他想像中的更残酷，奈何生在帝王家，朱烨心中感觉一阵悲哀，为自己，也是为已经远去的朱厚照。

看着底下的两具尸体，朱烨胃酸开始往上涌，挥手想叫人拖出去，手抬了一半，又放下了。

“宣张忠，朱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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